[宋] 梅尧臣
交翠衿,刷羽。性安驯,善言语。金笼爱,养妇女,是为陇山之鹦鹉。有白其类,毛冠角举。圆舌柔音世竞许,方尾鹘身食稻稰。白鹄之白是其常,越群超众由天与。胡人望气海上来,献於公所奇公才。公持大笔写万物,惊葩萼,如春雷。方夸玉兔未咏此,依约似畏常娥猜。坐无祢正平,胡为使我作赋其问哉。
《赋永叔家白鹦鹉杂言》现代文译文:
翠绿的衣领交叠,梳理着羽毛。性情温顺安宁,擅长模仿人语。金丝笼中受宠爱,由闺阁女子精心饲养,这是来自陇山的珍贵鹦鹉。其中更有通体雪白的异种,羽冠高耸如角。圆润的舌头发出的柔美声音举世称奇,方形的尾羽、鹘鸟般的身形,啄食着精细的稻粱。白鹤的洁白本是寻常,而这白鹦鹉的超凡脱俗实乃天赐。胡人观云气渡海而来,将它献给欧阳公,正是叹服公的非凡才华。公执如椽大笔描绘世间万物,笔锋所至令花萼惊颤,如春雷乍响。方才盛赞月宫玉兔却未及吟咏此禽,隐约似怕嫦娥心生妒忌。座中既无祢衡这般狂士,为何偏要命我为此珍禽作赋呢?
赏析:
这首杂言诗以独特的艺术手法展现了白鹦鹉的神韵与欧阳修的文采,具有以下艺术特色:
1. 意象层递结构 诗人采用"总-分-总"的意象结构,先勾勒普通鹦鹉特征(翠羽、温顺),再聚焦白鹦鹉的非凡品相(雪白羽冠、圆舌柔音),最终升华到"越群超众"的意境,形成视觉与听觉的双重审美体验。
2. 双线隐喻笔法 明写鹦鹉"毛冠角举"的形态特征,暗喻欧阳修"惊葩萼"的文学造诣;表面描写胡人献宝,实则暗赞永叔"奇才"受四方敬仰。物与人之间形成精妙的互文关系。
3. 时空交错叙事 从陇山到海上,从闺阁到月宫,诗人打破时空界限,将现实珍禽与神话意象(玉兔、嫦娥)并置,在虚实相生中拓展诗意空间。
4. 反诘式收束 结尾突然引入祢衡典故,以"胡为使我作赋"的诘问,既谦逊地表达创作惶恐,又巧妙呼应开篇"善言语"的特质,形成首尾相扣的圆形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