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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梅尧臣
瘠彼单于马，赠我信都侯。
信都恶顽恶，不使服车輈。
我从南土归，涉河假扁舟。
将趋未央朝，无乘谁可求。
信都固朋义，百乏能以周。
遗此燕山骏，买鞯安辔头。
朝斩一束刍，夕煮一盎麰。
渐平峥嵘骨，幸骑历冬秋。
自春锁礼闱，既出被轻囚。
饱秣不复驾，狂跃如生虬。
更番一老卒，湔刷常预愁。
前欲往城东，始跨人立侔。
首落而尾掷，衰躯几坠投。
迩者将赠金，行当谒冕旒。
私呼贵邻兵，言调变驯柔。
晨往及暮还，踣地气不收。
彼兵隶天厩，国马皆仰驺。
其能量马力，国马安得稠。
以吾穷使然，尔能亦可羞。
《哀马》现代文译文：
一匹来自单于的瘦马， 信都侯将它赠予我。 信都嫌它桀骜难驯， 不让它拉车服役。 我从南方归来时， 借小舟渡过黄河。 欲赴未央宫朝见， 却无坐骑可代步。 信都侯重朋友义气， 解我百般困窘。 赠我这燕山良驹， 还配齐鞍具辔头。 晨起割来新鲜草料， 傍晚煮好香醇豆粥。 嶙峋瘦骨渐丰盈， 伴我度过秋冬。 自春闱考场锁闭， 出闱后却似轻囚。 饱食终日不驾车， 狂躁腾跃似蛟龙。 轮换着老卒照料， 洗刷时总提心吊胆。 前日欲往城东去， 刚跨上马它就人立。 马首猛甩马尾扬， 衰迈身躯几坠落。 近日将献金觐见， 本要面见圣天子。 私下请来御马卒， 说能调教变温顺。 清晨去而日暮归， 马儿倒地气已绝。 那些兵卒属天厩， 御马皆由他们养。 若真懂得相马力， 御马怎会如此多？ 因我困顿致如此， 你这能耐实可羞。
赏析：
这首《哀马》以马喻人，通过一匹赠马的遭遇，折射出诗人仕途坎坷的人生境遇。全诗可分为三个层次：
艺术特色上，诗人善用对比手法：信都侯的慷慨与御马卒的无能形成鲜明对照；马匹由"峥嵘骨"到"踣地气不收"的强烈反差，暗喻人才被摧残的悲剧。全诗语言质朴却力透纸背，在看似叙事的表层下，涌动着诗人怀才不遇的愤懑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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