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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都篇》魏晋曹植原文赏析、现代文翻译

[魏晋] 曹植

《名都篇》原文

名都多妖女,京洛出少年。

宝剑值千金,被服丽且鲜。

斗鸡东郊道,走马长楸间。

驰骋未能半,双兔过我前。

揽弓捷鸣镝,长驱上南山。

左挽因右发,一纵两禽连。

余巧未及展,仰手接飞鸢。

观者咸称善,众工归我妍。

归来宴平乐,美酒斗十千。

脍鲤臇胎鰕,炮鳖炙熊蹯。

鸣俦啸匹侣,列坐竟长筵。

连翩击鞠壤,巧捷惟万端。

白日西南驰,光景不可攀。

云散还城邑,清晨复来还。

现代文赏析、翻译

箭镞上的浮世绘:诗人《名都篇》中的贵族精神与时间焦虑

"名都多妖女,京洛出少年"——诗人以这样明快的笔触,为我们打开了一幅建安年间贵族子弟的生活画卷。《名都篇》表面上是描写京洛少年游猎饮宴的奢华生活,内里却暗藏着诗人对生命短暂的敏锐感知,对贵族精神衰微的隐忧,以及自身政治抱负无法施展的郁结。

诗中的少年形象光彩夺目:"宝剑值千金,被服丽且鲜"。这不仅是物质上的富足,更是贵族身份的象征性表达。在魏晋时期,服饰与佩剑绝非简单的日常用品,而是地位与品格的延伸。诗人刻意突出这些细节,既是对贵族生活的真实记录,也是对那个特定阶层精神世界的微妙呈现。当少年"斗鸡东郊道,走马长楸间"时,我们看到的是一种精心培育的生活方式,一种将勇武与优雅完美结合的贵族气质。

狩猎场景的描写尤为精彩:"揽弓捷鸣镝,长驱上南山。左挽因右发,一纵两禽连。"诗人以动态的笔法勾勒出少年矫健的身手,箭无虚发的技艺。这里的狩猎已超越单纯的娱乐活动,成为贵族尚武精神的仪式性展演。值得注意的是"余巧未及展,仰手接飞鸢"这一细节——少年甚至能徒手接住飞鸢,这种超乎寻常的能力描写,暗示着诗人对完美贵族形象的理想化塑造。围观者的赞叹("观者咸称善,众工归我妍")更强化了这一形象的传奇色彩。

饮宴场景的铺陈同样令人印象深刻:"美酒斗十千"的奢侈,"脍鲤臇胎鰕,炮鳖炙熊蹯"的精致,以及"鸣俦啸匹侣,列坐竟长筵"的热闹,共同构成了一幅浮世绘式的场景。而"连翩击鞠壤,巧捷惟万端"的描写,则展现了贵族娱乐活动中的技巧与风度。这些看似欢愉的场景背后,却暗藏着诗人对时间流逝的焦虑:"白日西南驰,光景不可攀"。在极致的享乐中,突然插入对光阴易逝的慨叹,这种转折暴露出诗人内心深处的矛盾——表面的欢愉无法掩盖对生命短暂的恐惧。

作为曹操之子,诗人的贵族身份与政治抱负形成了他创作的双重底色。《名都篇》中少年的形象,某种程度上是诗人自我期许的投射。那些精湛的骑射技艺,那些豪华的宴饮场景,都可视为诗人对理想贵族生活的想象性建构。然而现实中的诗人,却因政治斗争失去了继承权,这种理想与现实的落差,为诗中欢快的表象注入了难以言说的苦涩。

从文学史角度看,《名都篇》代表了建安文学由政治讽喻向个人抒情过渡的重要节点。诗人将汉代乐府诗的叙事传统与个人情感表达相结合,创造出这种既具画面感又含哲思的作品形式。诗中"云散还城邑,清晨复来还"的循环结构,暗示着这种奢靡生活的重复性与虚无感,也预示着魏晋文学将向着更深的生命思考方向发展。

《名都篇》最终超越了一般的游宴诗,成为贵族精神的挽歌与纪念碑。在那些精致的箭镞上,在那些闪亮的酒杯边,诗人既记录了一个阶层的生存状态,也埋下了对生命本质的追问。当京洛少年在阳光下纵马奔驰时,谁能说那不是一种对抗时间流逝的绝望姿态?这种隐藏在华丽辞藻下的深刻矛盾,正是《名都篇》历经千年仍能打动现代读者的秘密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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