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梅尧臣
姑苏城头乌哺时,长洲草绿春袍归。
鲁桑叶小蚕出迟,吴田水暖牛耕肥。
里胥争迎县寮喜,入门先自易彩衣。
拜亲然後及王事,簿书岂得长相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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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诗是梅尧臣为好友邵裔送行而作,写的是一幅江南春意盎然的画面。从诗中我们可以看到江南农村初春的景象和勤劳的农民,洋溢着浓厚的生活气息。
首句“姑苏城头乌哺时”,点明送行地点与赠诗时令。“姑苏”即姑苏山,因有姑苏台,吴王曾于其上遍种名花。台上多紫姑,其色泽艳美,故名。诗人在这里不仅指出了赠诗的时间———谷雨时节(“乌哺”的传说正是这时候),也以其特殊的处境暗示了邵裔即将赴任的县衙便在附近。这对于一个长期在家乡任职的友人来说,意味着可能即将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
次句“长洲草绿春袍归”是写江南草长,绿意盈野的时候,邵裔回家任上的路上。“长洲”县名,在今苏州市境内。这句不仅点明了邵裔的归程,以“草绿”色借代春天,而且还通过描绘春天特有的景色,写出江南水乡风情之美。这美中又以“春袍”为焦点,袍色之青与春草之绿相映衬,那绿色的张力令人顿感春天勃发着的生命力。“归”字更在字面上提示着邵裔的身份与这次旅程的非同一般,含蓄着诗人对于好友初出仕途的新鲜、激动和兴奋的心情。
接下来的三、四两句层次清楚,颇有余味。按常理,次句中的“春袍”应该配之以深衣(或浅衣),并非“薄衣”。这里的“春袍”之青绿色浅淡且加注“鲁桑”等等作为修饰词的原因并非是想摹写服装本身的特点(而与此似乎不大相关的草长却植根于吴地的秧田),而主要是为了暗示着邵裔此去赴任地的地理环境及其特点。“鲁桑”即鲁桑,是吴中特有的一种桑树,枝叶茂盛而果实香美。它的种植面积很广,是农民的一项重要副业收入。所以当邵裔在田间辛勤地耕作时,可以看到路旁树上密密麻麻的鲁桑叶子。“蚕出迟”是说蚕儿出壳稍晚一些,这主要是由于吴地气候多雨的原因。而蚕儿一经出眠就可迅速生长、吐丝作茧了。“牛耕肥”则形象地描绘了吴地田地间耕牛繁忙而活跃的景象。这些描述在表现了诗人对友人的美好祝愿的同时,也巧妙地写出了江南水乡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里胥争迎县寮喜”以下四句是设想邵裔此去后所引起的反响。其中里胥(乡官)和县寮(县衙)的反应与心情是一致的:他们都是梅尧臣的朋友,他们高兴、欢迎邵裔的到来。“入门先自易彩衣”形象地展示了邵裔一家为迎接友人归来的喜悦之情。“拜亲然後及王事”是说先去看望了家人之后再去处理公务。“簿书岂得长相鞿”则似乎暗示邵裔此次赴任所面临的繁忙公务。然而这一去留之间的矛盾心情也从侧面表现了诗人对友人的关切和宽慰。“鞿”作束缚讲,正好视“长篇揖从”,“短韵修劳”,“耕犊人常困”、“一斗湖田满”(分别是他所任诸州司理及著作郎时的佚事),给予赞美。“从理解、宽慰”到“赞美”,构成了这首诗感情的自然流动。
这首诗以春景作为背景,以“春袍”、“蚕出迟”、“牛耕肥”、“彩衣”、“拜亲”、“簿书”、“鞿”等字眼贯穿其中,色彩鲜明而又富有生活气息。诗人还通过生动逼真的叙述和赞美的笔调把读者带进了那春风骀荡、生机盎然的江南水乡之中。读完此诗不禁使人产生丰富的联想:诗人伫立姑苏城头,翘首远望:青草已绿,黄鸟啼鸣;鲁桑葱翠,吴田沃土;乡里争相欢迎;朋友事业有成。一幅人与自然、主客相谐的美好图景便跃然纸上。这正是梅尧臣诗歌朴实亲切的风格之所在。
以上就是这首诗的赏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