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权德舆
士友惜贤人,天朝丧守臣。
才华推独步,声气幸相亲。
理析寰中妙,儒为席上珍。
笑言成月旦,风韵挹天真。
丹地膺推择,青油寄抚循。
岂言朝象魏,翻是卧漳滨。
命赐龙泉重,追荣密印陈。
撤弦惊物故,庀具见家贫。
牢落风悲笛,汍澜涕泣巾。
只嗟蒿里月,非复柳营春。
黄绢碑文在,青松隧路新。
音容无处所,归作北邙尘。
诗中所写刘四尚书,生平事迹不详。从诗中可知他是个有才华、有作为的贤人,不幸早逝。这首诗,作者对刘四的赞颂、悼念之情,溢于言表。
首联“士友惜贤人,天朝丧守臣。”突出一个“惜”字,起笔便露本色。称他为“贤人”是不吝词气的。其实在诗人心中,他是很难以一个令人“惜”字来作平日的表述的。如此高尚之人遽然逝去,实乃天下士人朝士之痛,众人之痛。“士友”称这些友人与作者自己。“天朝丧守臣”,明明已承认了这位“贤人”之死之不幸。“守臣”意味着对此人重望兼职业的敬重,亦是赠者本人的职业性质的君国式观照:其实一个赋闲只是未始可以叫无辜遭斥之列,从刘四尚书在朝中的官位而言,他当属刘禹锡之流的同僚、同官之类。这便有了一层今昔兴亡之感。
颔联“才华推独步,声气幸相亲。”对仗工整,是诗人一时的心得之语。“推独步”,赞其才华独步。“独步”二字,本有高处不胜寒之叹,这里用来形容刘四尚书不仅诗文超群,而且名声直上青云,故能声气凌云,飞动四海。这两句说出了他当时在文坛上的地位和影响。“幸相亲”,写自己与刘四尚书的亲密关系。能幸而与他相亲,可见自己亦受益良多。“幸”字在这里是反语,含怨意。言外之意是:如此人才,遭此不幸,令人痛惜!
颈联“理析寰中妙,儒为席上珍。”两句对仗工整,且又精炼地概括了刘四尚书生平的两大特长。“理析”,谓治理分析天下事。“儒为席上珍”,赞其儒学之深厚。《史记·儒林列传序》:“自孔子卒后百二十年间,以《易传》阐明义理《诗》《书》《礼》《春秋》大义微指、引伸,使人广泛说明当时实行的学术。”《隋书·经籍志》:“仲尼虽圣矣!然当世无称者,《传》云:‘君子之道闇而不明也。’今汉道初成,博士已盛,犹或一言可采,以为师资。况夫子之道至大乎!学者尚矣!”权德舆以儒学为主导的诗文真义为席上之珍,对刘四尚书的儒学造诣推崇备至。
尾联“撤弦惊物故,备具见家贫。”此联前一句是设想刘四尚书死后知己们为之伤悼的原因。“撤弦惊物故”,是对他突然逝世而言。《左传》:“管仲卒……齐人曰:‘使公(桓公)召管仲而反之诸其室(家),而自射之,中毒死。’故曰:‘死者有知,则必谥之’”(见《说苑·复恩》)。撤弦虽系误传之说。然死生出于无间却是可信的。“物故”谓自然死亡、正常死亡也。“备具见家贫”,上句偏正结构对称而言;同时含蓄地说:“逝者财产荡然,未能维持最基本的生活。”“具”,就是无生计费用以支持其妻妾儿子,必然捱饿。便衬出了清寒的家境和高寿荣升地简葬风俗之间的强烈对比效果!生死转折到底值得或不值得?于是“撤弦惊物故”一句就有了两层涵义:一是诗人对刘四尚书的突然逝世而深感惊愕;二是说出了生前清寒死后萧条的冷酷事实。然而后一层涵义在诗人心中却是隐痛!
全诗主要运用了虚实相生的笔法。从“丹地膺推择”到“非复柳营春”是实写;从“只嗟蒿里月”到结句是虚写。虚实相生,抑扬并用;先抑后扬,以实出虚而余味无穷!同时又按情感发展线索来谋篇布局。“士友惜贤人”提笔便写哀情;然后实写刘四尚书一生清苦、仕途坎坷;“撤弦惊物故”又进一层写身后萧条凄凉;于是情感到了高潮;紧接着写生前清寒死后如此穷困的冷酷事实令人更哀!这样步步深入地写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