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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秦观
一日行一尺,十日行一丈。
岂不叹淹留,所幸无波浪。
悲风动深夜,原野眇林爽。
青天行蟾蜍,枯水转魍魉。
此时蓬茅下,去心剧於痒。
弃置勿复论,通塞如反掌。
《山阳阻浅》现代文译文:
每天只能前行一尺, 十日不过走完一丈。 怎能不叹息滞留之苦, 所幸水面尚算平静无浪。
凄厉夜风摇动深更, 原野上林木显得格外清朗。 青天里蟾蜍(指月亮)缓行, 枯水处似有鬼魅游荡。
此刻蜷缩在茅草屋檐下, 归心似万蚁噬咬般发痒。 且把这些烦忧抛却不再提, 世事通达与阻塞,不过翻掌般无常。
赏析:
这首羁旅诗以"阻浅"为题眼,通过三个层次展现诗人困顿中的复杂心绪。前四句以"一日一尺"的蜗行速度,勾勒出水路受阻的窘境,却在"无波浪"中暗含庆幸,体现诗人善于在困境中发现慰藉的智慧。中四句转入夜景描写,"悲风""魍魉"等意象营造出阴森氛围,而"青天蟾蜍"的明月意象又赋予画面清冷之美,形成张力。末四句直抒胸臆,"去心剧痒"的比喻新颖贴切,最终以"通塞如反掌"的哲思作结,将具体旅途升华为人生感悟。全诗在写实与象征间自如切换,既有"蓬茅"的现实困顿,又有"魍魉"的超现实想象,最终归于道家式的达观,展现了诗人诗作中少见的苍劲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