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钱澄之
主恩浩荡等閒叨,谬厕儒冠拜赭袍。
藩吏几人瞻北阙,朝班此日重西曹。
乘时反正功非细,破格酬勋爵太高。
发鬓莫矜臣节苦,苏卿雪窖总徒劳!
端州杂诗 其八
钱澄之
主恩浩荡等閒叨,谬厕儒冠拜赭袍。 藩吏几人瞻北阙,朝班此日重西曹。 乘时反正功非细,破格酬勋爵太高。 发鬓莫矜臣节苦,苏卿雪窖总徒劳!
这首诗是作者在端州,目睹了清朝复兴的形势,联想到自己曾是明末的遗民,而今却忝居儒官,颇以自嘲自讽为意,又联想到朝廷对自己这一功臣的过誉,故以苏武雪窖自比,表明自己处境的艰危,也是对荣宠无量的朝官生涯的一种讽喻。
首联写自己意外地受到主上深恩厚禄的奉赐。颔联是说自己忝居高位,担任教育官员的职责,内心不免有愧。颈联写自己能够乘时而起,破格升官,封爵勋勋,但是应酬门庭之车马不断,奉诏听命的日程匆匆,抚今忆昔,恍如梦境,平日的勋业高处浮云,反觉自身报国无门、无从追悔了。这也就是李商隐诗中“虚传一掷赢累积”的意思。尾联是全诗的关键,“发鬓莫矜臣节苦”,这一句是自嘲自讽。作者早年为了挽救明朝的统治危机而苦心经营,晚年却成了清朝的儒官。尽管朝廷对自己恩宠无量,但自己处境的艰危却难以追悔。苏武出使匈奴被留十九年,饱尝艰苦,才得以回到汉朝。作者在这里以苏武自比,表明自己的艰辛也是值得的,但又含蓄地暗示了自己的报国之门毕竟高不可攀。“总徒劳”三字足堪咀嚼。在阶级社会中,“徒劳”之中又何尝不包含着对于超阶级之世外仙境的向往?这也是全诗旨意所在。
这是一首意深意长的作品,其可贵之处是心事既已聊泄殆尽于词笔之间,便能付之惘然,听人判断,不能加以庸俗评论的语言加以揶揄嘲笑,尤其是近代文人所谓的赏鉴识拔之类的溢美之辞更是自己糟蹋自己,显出了光明磊落的大雅君子气派。正如当时真率豪爽的李鸿章所指出的那样:“古人得志之文,必尽情喷薄而泄之。仆见方希范公之作,诚能道其胸中事如此。”这就说明了此诗的鉴赏价值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