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赵彦端
留花翠幕,添香红袖,常恨情长春浅。
南风吹酒玉虹翻,便忍听、离弦声断。
乘鸾宝扇,凌波微步,好在清池凉馆。
直饶书与荔枝来,问纤手、谁传冰碗。
现代文译文:
翠色的帷幕上留下了花的影子,红袖添香夜读书,常恨青春的年华总是短暂。南风送来了美酒,高爽的兴致如虹彩的美酒,而此时却要忍心听那离别的琴声。
你像乘着鸾鸟飞翔的仙女,轻盈的脚步如在水上漫步,你一定会喜欢那清净的池塘和凉爽的书馆。只是就算你把岭南的特产——鲜美的荔枝寄来,又能怎样呢?恐怕没人能把那冰凉可口的荔枝送到她手中了。
赏析:
这是一首送别词。词中通过对春天别宴和别情的描写,表现了路勉道不畏路远风尘、争取明春再会的殷勤和挽留之意,同时也表现了女方的悠悠相思之情。全词委婉细腻,音节谐婉,清丽雅致。
词的上片。“留花”三句,暮春惜别。词兴浓烈至“留花”二字,也即惜花之意。“添香”二句,点明惜别之情。花虽留也无用,犹言徒劳无功。“添香”二字尤妙,隐含不舍之意。“红袖添香夜读书”,点明了郎君娇妻在床前的佳配情趣,可谓“知夫莫若妻”也。“长恨”三句亦是惜别深情。“情长恨春浅” 倒装句,更觉有味。柳永词云“ 情未足、愁多恨也少”(《遣兴》),可惜的是好景太短而又要相别了。“南风”二句情景交融。此句“玉虹”代指美酒。“南风”即南郊的迎熏风,古时送别常用熏风或柳丝以示别情。“便忍听、离弦声断”,隐含挽留之意。“离弦声断”,用典出《丽人赋》:“鸣环动谷,丝管沸天。”又《昭明文选》卷三十六〈赋辛·赠答八首〉(之六)有“请奏离弦声,永言凄岁月”之语。
词的下片。“乘鸾”三句,想像对方行程以及当地风物。“乘鸾宝扇”即用韩寿的典故。《世说新语·惑溺》云:“韩寿美姿容。贾充辟为司空掾。充少女贾午见而悦之 ,使侍婢潜通音问,厚相赠结,寿逾垣与之通。午窃充御赐西域奇香赠寿 。充僚属闻其香气 ,告于充 。充乃考问女之左右 ,具以状对。充秘之 ,遂以女妻寿。”这里虽用典而未化用其辞,可见作者才情。“好在”二句写女方思忆之深。“清池凉馆”,隐含“清池曲曲,新荷淡淡”(《南乡子》)之意境。“直饶”二句宕开一笔,即即使有岭南特产——鲜荔枝传来,又谁知是谁将那晶莹如雪的荔枝送到她手中的呢?“书与荔枝”,这是以珍贵的“荔枝”(谐音“离枝”,即离开恋人)双关即将寄来的书信。“纤手”“冰碗”出自杜牧《赠别》:“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春风十里扬州路, 卷上珠帘总不如。轻车野映蓝帏坐,翠幕亭看绛帐开。遍缕谁能宣冰碗,好将脂粉慰雄猜。”《宋史》:荔枝在还没有盛行之前,“北方殊重此果”(从西北移植而来),君王寿辰或贵戚家遇喜庆事,“后妃皆用冰盘盛贮(荔枝),饰以金玉”。
词人这里写对方以解人意(传书)的佳人作回报,表现女方的幽微感情。这些描写一方面表现了女方的贤淑内秀,另一方面也未必不是男方的嘱托。总之,这首词情致婉转,语意深婉,用典虽多却运用自然贴切,不露痕迹,极尽婉媚之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