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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 萨都剌
长滩乱石如叠齿，前后行船如附蚁。
逆湍冲激若登天，性命斯须薄如纸。
篙者倒挂牵者劳，攀崖仆石如猿猱。
十步欲进九步落，后滩未上前滩遭。
上滩之难难于上绝壁，虽有孟贲难致力。
滩名况复呼黯淡，过客攒眉增叹息。
下滩之舟如箭飞，左旋右折若破围。
欢呼踏浪棹歌去，晴雪洒面风吹衣。
飞流宛转乱石隘，奔走千峰如马快。
贾客思家一夕还，传语滩神明日赛。
下滩之易易如盘走珠，瞬目何可停斯须。
长风破浪快人意，朝可走越暮可吴。
乃知逆顺有如此，逆者悲愁顺者喜。
请君听我《黯淡歌》，顺则流行逆须止。
顺者不必喜，逆者不必愁。
人间逆顺俱偶尔，且得山水从遨游。
暗淡滩歌
长滩乱石如齿叠，船行其上如蚁附。 逆湍冲激似登天，性命瞬间薄如纸。 篙者倒挂牵者劳，猿猱攀崖仆石如。 十步欲进九步落，后滩未上前滩遭。 上滩之难难上绝，虽有孟贲力难至。 滩名黯淡更黯然，过客忧叹积如山。 下滩之舟箭飞驰，若破围向左右折。 踏浪欢呼棹歌去，晴雪洒面风带衣。 水流飞湍乱石窄，千峰奔走如马快。 商人思乡一夜回，明日请赛滩神灵。 下滩之易如盘走，瞬目难以停瞬息。 长风破浪心意快，朝越暮吴瞬息至。 逆顺如此有如此，逆者悲愁顺者喜。 请君听我黯淡歌，顺则流行逆须止。 人生逆顺皆偶然，且得山水任遨游。
现代文译文：
长河之中的暗淡滩，乱石耸立如重叠的牙齿。前后的船只如同蚂蚁般行进着，艰难而又井然有序。逆流而上，冲刷着陡峭的河岸，似乎在登天一般，人的性命在瞬间变得脆弱如纸。
撑篙的人倒挂在船头，牵引的人辛苦劳作。他们像猿猴一样攀爬在崖石上。每前行一步都会有九步的回落，后滩还未过去前滩又出现了。上滩的困难如同攀登绝壁，即使是力大无穷的孟贲也难以应对。
暗淡滩的名字更增添了过客的忧愁与叹息。下滩的船只如同箭一般飞驰，左旋右折仿佛要突破包围。欢声笑语中踏浪而去，阳光洒在脸上如同风吹过衣裳。
水流在狭窄的乱石中飞溅，千峰奔走如马般迅捷。商人思乡心切，一夜之间便回到了家，并传语给滩神明天进行祭祀。下滩的容易如同珠子在盘子里滚动，转眼即逝，令人难以停息。
长风破浪的心情分外愉快，早上可以到越地，晚上可以到吴地。所以知道人生有顺有逆，逆者悲伤愁苦，顺者欢喜得意。请听我一曲《黯淡歌》，顺则随波逐流，逆则止步不前。顺与逆并不是必然的，都是偶然的遭遇而已，所以我们应该享受山水之乐，任凭世事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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