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王恭
新丰美人青楼姬,绛裙素腕娇双眉。
暂歇秦筝劝郎酒,西凉葡萄金屈卮。
郎君但饮休辞醉,百年悠悠梦中是。
神血朝凝不复知,日暮青山北邙里。
回身更整十三弦,金雁离离绕钿蝉。
十二阑干月将坠,锦筵红烛浮青烟。
人生欢乐那能久,岂悟星躔条奔走。
妾容未改君少年,日日尊前劝君酒。
筝人劝酒
明 王恭
新丰美人口如簧, 绛袖纤腰媚晚凉。 暂辍秦筝催客醉, 西凉佳酿葡萄香。 客官但请休辞醉, 百年光阴梦境似。 朝来血气已衰颓, 暮去青山埋骨归。 回身再理十三弦, 金雁飞开钿蝉钿。 月上阑干十二处, 锦席红烛飘烟缕。 欢乐光阴那可长, 须知世事如星移。 妾容虽改君如旧, 杯酒相欢日日有。
这是一首借酒浇愁,感叹人生短暂的诗篇。这首诗首句“新丰美人青楼姬”,通过“新丰”和“青楼”这两个词语,我们就可看出王恭生活的那个时代妓女群体的庞大。“新丰”原指地名,现在新丰镇以出美女闻名于世。从历史文献记载来看,古称新丰美人的多指身姿容貌之艳丽。这里的“青楼姬”是“新丰美人”中的姣姣者。这一句也隐隐透露了诗人所悲所爱的对象正是她们中的一部分人。然而王恭为人的史实告诉我们,他尽管诗才出众,却并不追求金钱物质,而是有着高尚的情操和洁身自好的品德。他早年就与那些歌妓们有所交往,但并不为世俗所污,始终保持自己的高尚情操。因此,“绛裙素腕娇双眉”一句,更使我们对王恭的喜爱增添了几分。
“暂辍秦筝劝客酒”的“暂辍”二字很有意味。“暂”字暗示了秦筝之演奏非止一日,“辍”字形象地描绘了弹筝的美妙动听使人陶醉的场景。“暂辍”之后“客何为”,客当然是诗人自己,而劝客正是为了自己。这里的“客”并非指别人,而是诗人自己内心的独白。他借酒浇愁,愁因何而起?正是“西凉葡萄金屈卮”。这里是以酒为媒,借酒来表达自己内心的不平。“西凉佳酿葡萄香”的“佳酿”一词,把葡萄酒的美味描绘得如在目前,“葡萄”一词在此还有多重象征意义:它既是美味的食品,又产于盛产美女的西凉地区;在道家修炼中葡萄被视为仙人食用的对象;而它甘醇的特性也正代表了诗人当时落寞无奈的心境。诗人所追求的那种世外桃源般美好的生活情境已成遥远的过去,而今朝酒中似乎也带有往昔的影子——那曾经令人陶醉的欢乐时光。
“百年悠悠梦中是”一句,把酒意由淡渐浓推向高潮,酒中幻境也渐显渐明。然而这幻境是短暂的、虚无的,百年光阴恍如一梦,“神血朝凝暮不识”,随着年华老去,一切都会化为乌有。那么究竟应该怎样做呢?诗人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日暮青山北邙里”,只有把握现在才是明智的选择。“青山”代指坟墓,“北邙”指坟地,“日暮”则暗示了时光的流逝和生命的脆弱。因此这并非是一首轻松、欢快的曲子,而是一首令人感伤的悲歌。最后两句“回身更整十三弦,金雁离离绕钿蝉”,描绘了诗人对往事依依不舍的情感。“回身更理十三弦”一句以动衬静,渲染出一种凄清的气氛。“金雁离离绕钿蝉”,金雁是指筝柱上的雁形弦纽,此句既以雁形弦纽借代筝;又以离离飞雁的形象烘托出寂寞孤独的氛围;同时又暗示了诗人内心的寂寞与空虚。“绕”字既形容了金雁弦疏的情景,又流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心绪。
这首诗在艺术表现手法上颇具特色:首先是以乐景写哀情。全诗以酒为引子从不同的角度表现了诗人内心的哀伤和迷惘:借酒醉展示内心的痛苦;借美酒的美好衬托光阴如梦的可贵;借美女的青春美艳和不幸命运的对比反衬诗人的孤独寂寞;以弹筝人的欢快明朗反衬自己的愁苦之心;以眼前美好的月色和美酒烘托出悲伤凄凉的心境等等。此外这首诗在语言上也颇具特色:“娇”、“媚”、“暂辍”、“休辞”、“但请”、“何为”、“绕”等词富有口语色彩,简洁明快;“绛裙”、“素腕”、“十三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