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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李白
北上何所苦，北上缘太行。
磴道盘且峻，巉岩凌穹苍。
马足蹶侧石，车轮摧高冈。
沙尘接幽州，烽火连朔方。
杀气毒剑戟，严风裂衣裳。
奔鲸夹黄河，凿齿屯洛阳。
前行无归日，返顾思旧乡。
惨戚冰雪里，悲号绝中肠。
尺布不掩体，皮肤剧枯桑。
汲水涧谷阻，采薪陇坂长。
猛虎又掉尾，磨牙皓秋霜。
草木不可餐，饥饮零露浆。
叹此北上苦，停骖为之伤。
何日王道平，开颜睹天光。
北行记
北行何苦？北行缘太行。石阶盘绕又陡峭，峭岩直刺青天。马蹄踢着旁侧的石块，车轮碾过高高的山冈。沙尘连着幽州，烽火接着朔方。杀伐之气浸染着刀剑，凛冽的寒风撕扯着衣裳。
奔涌的黄河像巨鲸般夹击，洛阳城外盘踞着凶兽。向前走没有归期，回头看思念故乡。在冰雪中凄楚悲凉，哀号声穿透了肝肠。破布遮不住身体，皮肤比枯桑还要粗糙。取水被深谷阻挡，砍柴要翻过漫长的山坡。猛虎又甩动尾巴，白牙如秋霜般闪亮。野草树皮不能充饥，饿极了只能饮几滴露水。
可叹这北行多苦啊，我勒住马缰为之哀伤。何时才能天下太平，让我重见明朗的天光？
*
这诗说的是行路难。其实何止行路难，活着也难。你看那马踢石头，车碾山冈，不过都是人踢石头，人碾山冈罢了。沙尘烽火，杀气寒风，原都是人造的景致。至于奔鲸凿齿，无非是些比人更凶的兽，也未必就比人更凶。
饥渴困顿，皮肤皲裂，向来如此。古往今来，远行的人总要经历这些。倒是"王道平"三字最可笑，仿佛世上真有过什么王道似的。天光倒是常在，只是人自己蒙住了眼睛，便说天光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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