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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晁端礼
木兰舟稳桃花浪。重到清溪上。刘郎惆怅武陵迷。无限落英飞絮、水东西。
玉觞潋滟谁相送。一觉扬州梦。不知何物最多情。惟有南山不改、旧时青。
虞美人·木兰舟稳桃花浪
现代文译文：
乘着船儿稳稳地行驶在桃花盛开的江面上，再次来到这清澈的溪水边。我惆怅地发现，往日的武陵路已被迷离。无数的落花在空中飞舞，水流东西不停地奔腾。
是谁热情地为我斟满酒，让我一醉方休，梦醒之后却发现我身处扬州。我不明白世间什么事物最丰富情感。只有那南山依然不改往日的苍翠。
赏析：
此词以议论为主，借春水清溪、桃花浪暖、流年光景的描绘，抒发了词人世间万物虽变幻不定，但千古青山不变的深沉感慨，寄寓了词人对于世事如梦、历史变迁的无限怅惘。全词议论、抒情、写景浑然一体，富含哲理，格调清新，意味深长，意境悠远。
上片描绘船行清溪的景色：驾船稳行，春水微波，所见所闻，桃红柳绿。这里，有往日的回忆，有眼前的现实。“木兰舟稳”承“重到清溪上”这一事实，而“桃花浪”指清溪春水。“刘郎惆怅武陵迷”，化用刘禹锡“渔父相见便相忆，迷路忽回溪上山”（《再游长沙寺》）。渔父指作者自己。“惆怅武陵迷”，显然是对刘禹锡的句子进一步扩展深化，突出了重游故地时的感受，心情复杂而惆怅。“无限落英飞絮、水东西。”刘禹锡《再游长沙寺》有“白苹飞尽点流水”句，此翻作“落英飞絮、水东西”，不仅词类相同，而且句式相同，其妙亦如刘诗。流水任东西，作者心情亦随风逝而逝。既无主宰之权，亦无执着之意，妙绝！妙绝！以上四句景语非常精彩，“刘郎”“自我”浑融，在意境、情味、境界上悉相一致：时而驾船稳行于芳渚花间、垂杨高岸、浅涧湾泓，时而又泛船徘徊在广阔而起伏的水面——静到没有一丝风、也没有浪花飘浮；动到波光明动、船儿乘风破浪前进。时而又把酒对月、心满意足、陶然而醉；时而又兴犹未尽、留连徘徊、依依不舍。这就是词人心灵深处那种深沉而又复杂的感受。下片由景及理。“玉觞”二句是词人追忆往事。此二句化用杜牧“谁家好酒能百篇”（《遣怀》）。“一觉扬州梦”为词人自指。词人说：我曾沉醉于世俗繁华而流连忘返，不知世俗繁华过后又复归于清寂空虚。这是词人宦海浮沉、人生变迁的体验与感叹。结尾二句是词人对自然的感慨：惟有南山不改、旧时青。“南山不改”出自《诗经小雅南山有台》，是说南山不变常青；也用以喻君子之道固定不移。作者感慨深重而深刻，显示词人的文化素养和寄托高远。同时也要看到这是诗人伤春、伤己的深切体验，面对“桃李无言”，面对南山亦将“改旧时青”，不禁生出千古同慨的悲感怅惘之情。这首词意在抒情悟理。理即人生经验与体验之一种感悟。由清溪之水悟出“惟有南山不改、旧时青”的人生哲理来。故虽全篇短小精悍而意味深长。语言清新自然而又凝练精警。全词情景交融、理趣盎然、意境深远而又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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