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 萧纲
息车冠盖里,停辔仲长园。
檐疏远兴积,宾至羽觞繁。
现代文译文:
车停在官宦世家的大道边,我慢慢地溜达到仲长园。屋檐稀疏映衬出高远之致,友人来访举杯同欢。
诗的前两句写诗人进入韦黄门的果园前的情景。“冠盖里”点明诗人此次前来与官宦的身份、地位相关。这时候诗人停下车来,把马匹交给随从,漫步欣赏起“仲长园”来。“檐疏远兴积,宾至羽觞繁。”果真是个远尘出俗的好地方!园内建筑疏朗,环境清幽,正宜远观;再加上友人来访,自然兴发别离之情,喜悦无穷。这里仅用“远兴”二字,就把自己的感情倾注了出来。说“积”当非一日之功。这么疏散的庭园果真是惹人喜爱的,从早到晚“进园”人定不会间断。全诗节奏舒缓、清旷流落,正如园中景物样幽静、闲淡。
园子显得高而旷,“层台百倾”,“绿浦”绿波浩渺,因微风吹拂而生层层涟漪,“兴积”者仿佛从中能看到自己胸中憧憬着登临畅望的迫切心情,一水近人显得旷而远。也许,果真就有一个山水画式的园林专家园主人正坐在水亭上,准备为诗人“指点江山”;也许诗人自己就是一位画家,正在挥毫描绘着眼前美景;也许他本来就是一位闲散的官宦,他此来正是为了要寻找一个世外桃源,暂别尘嚣的纷扰。总之,这里写出了园也写出了人。
诗的后面四句又转到韦家园上来写。“映竹解流水,临轩听落花瓣”,颇有“竹喧归浣女”,“荷动下渔舟”之趣。从流水见出园中流水环绕;落花声则隐然于园中若有若无之间。说“解”、“听”都不只就声音着想,是借竹声、花瓣反衬出空园寂静,而流水落花也就有了活力。这两句写景极有层次:从檐宇到流水再到竹林、花木,活色生香,别有情趣。“日暮不掩园,空山无静树。”写出了园内主人对自己的款款深情。到此为止,我们似乎已见诗人与主人促膝长谈,有“把酒话桑麻”之意了。但结笔又忽然荡开一笔:“试问此中客,何如此处居?”把我们从韦家园又引回到诗人住处的描写上来了。
一个地方有什么好呢?是有限的风光呢还是幽寂孤迥的环境更能使人心怡?对归隐情结这样思想里浸染太深的诗人来说,“好一处”“好处”“今夕何夕”,难以言语抒写的思绪实隐藏了缱绻而令人怜惜之情,不易分说得清啊。只有看人是非真假存亡与自己是否合意了。
这首诗写景抒情都十分闲淡雅致。“息车”“停辔”闲适飘逸,“冠盖里”“仲长园”高而旷,“宾至羽觞繁”写出人兴致盎然,“落花”“流水”有声有色,“竹喧”“鸟鸣”热闹而不显乱,“日暮不掩园,空山无静树”“客舍青青柳色新”句更是幽深清远得不能再幽远……“胜日寻芳泗水滨”、“身在江湖身系心”,于雅淡闲适之外又复耐人寻味、无限遥思!此诗的确是一幅很美的山水画式的小品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