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赵鼎
垂虹过高岸,左江右湖水。
洞庭相吐吞,沧海迷涯涘。
长波卷风雨,莽苍穷南纪。
人材钟秀颖,习俗擅清美。
高风想三贤,足以振颓靡。
一时挺孤标,千载照青史。
荒祠倚桥侧,草草渔樵市。
舟车往来冲,今谁踵前轨。
我从都城出,万事空化委。
就迹月重轻,心期要偷拟。
异代岂无人,意欲从此始。
山林与钟鼎,一决乃英伟。
近闻北客言,兵戎缠巩汜。
谁能务采纳,尚得扶隳毁。
归欤固夙心,宁作一身喜。
亦念征戍儿,白骨委荒垒。
道路异秦吴,魂梦隔生死。
江湖信清绝,浮泛聊尔耳。
却坐写孤怀,悲风生绿绮。
青峰断流水的来脉,数说老江湖河的风骚,诗人以此凭高抒怀,青烟浩淼中浮现的是历史的倒影,昔日的繁荣风流化为灰烬。可曾有人醒悟?未必吧,却也是在意料之中,这样的吟唱确实是一种历史沉思,他期许天下苍生可以由魏晋的山林归隐转向秦汉的奋发有为。可惜终究敌不过那个苍凉乱世的大趋势。中国历史文化的一次绚丽游览悄然转变为一出末世惨痛的慨叹。“武运本非人事所尽”,太湖对岸正在撕心裂肺的大乱中的几缕反思的人心;你争我斗导致毁灭于颓丧的人间也已被写入宋哲希的历史记忆中。诗中的古人与赵鼎本人的现代人生遭遇合而为一。 江上怀古于是一直吟唱到了近闻“北客”说起战乱的地域上,似乎全诗是一个忧患重重的世态浓缩。“江湖信清绝,浮泛聊尔耳”,在此历史绝境上赵鼎开始转向内心独白。最后落笔在青史流芳的追忆上,笔锋回转至人生的孤怀之悲风,古人的幽思。这是“世态纷纷久如沸”之后的暂时回归于一种古意人生,悲风中寻找着某种超越于个人悲欢的理想人生境界。
译文如下:
在垂虹桥上走过高高的岸边,江的左边是湖水,右边也是湖水。洞庭湖的水面好像在吞吐着大海,而大海也显得迷迷茫茫。
江水卷起一团团风雨,它广大无边的波涛一直到达南海边。这里人才济济,民俗也十分美好。
令人仰慕的是三位贤人,他们的高尚风格足以激励人奋发向前。他们一时的高风谁个能够仿效?千秋万载他们的英名仍将在青史中传扬。
一座荒芜的祠堂倚靠在桥的旁边,为渔樵们所使用。渡船和车辆来来往往冲刷着祠堂,现在还有谁会继承他们的遗风呢?
我从京城出来,所有事情都已成空。我追求的只是重返山林的人生理想,哪里会想到会成为一个人的喜事呢?
我也会想到那些戍边的士兵们,他们战死之后白骨抛弃在荒凉的城堡中。
道路上的行人或成或败,或生或死,彼此之间的命运已经截然不同。吴、越的风气确实清雅之极,我漂泊江湖而已。
于是坐下书写我的孤怀,感伤的琴音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