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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赵鼎
江月初升，听悲风、萧瑟满山零叶。夜久酒阑，火冷灯青，奈此愁怀千结。绿琴三叹朱弦绝，与谁唱、阳春白雪。但遐想、穷年坐对，断编遗册。
西北欃枪未灭。千万乡关，梦遥吴越。慨念少年，横槊风流，醉胆海涵天阔。老来身世疏篷底，忍憔悴、看人颜色。更何似、归欤枕流漱石。
现代文译文：
江面上初升的月亮，听着萧瑟的风声，满山的树叶纷纷落下。夜晚的时间很久，我们喝着酒，火光微弱，灯光明灭，这些都让人感到愁绪难平。看着绿琴的断弦，再也不能弹出美妙的音乐，谁能和我一起唱出阳春白雪？只能遥想当年的年华，独自对着残书。
西北的战火还没有熄灭，家乡的千万百姓，都在梦中遥望着吴越。想到自己年轻时的豪情壮志，在醉酒中横握长矛，潇洒风流，醉后的胆量撑起天地间的宽阔。现在已经老迈，流落街头，怎能够忍受这种憔悴的生活，看别人的脸色呢？还比不上回归山区，临流漱石的好啊！
赏析：
词的开头便选取一个富有象征意义的题材，借以表达国土分裂的凄凉寥落的心情。“江月初升”是以一轮孤月下望已占山河一片的大地。这时江月初升，正是最容易触动人无限事变纷繁的思绪的时候。“听悲风、萧瑟满山零叶”是以风之悲凉和叶之凋零来衬托出满腹的悲愤之情。在宋人笔下月、叶、风本都是悲怀伤事的题材，这里自然融合，构成一个完整的场景。这一场景的典型意义正代表着国家山河破碎的悲剧时刻在继续。“夜久”以下又换角度，从夜深酒罢入笔，写夜晚饮罢浊酒已是凄凉孤寂之时。火冷灯青映照出凄苦的心境。这一夜是那么的难熬，愁绪如百结。“奈此愁怀千结”句将全词的核心“愁怀”一笔带过，接下去便借琴以述愁。“绿琴三叹”的典故出于《昭明太子集序》，原话是“情未吟竟，三叹复奏”，后以之喻愁深。这里用作宾语“绝”字的前面加以“三叹”加以强调。这绝弦之琴与愁肠千结有什么关系呢？原来作者在这里运用了比兴手法，“绝”字既指琴弦已断，又指琴曲之哀怨恰如琴弦之断绝。在愁苦中辗转叹惋之后笔意又一跌宕，“与谁唱、阳春白雪”，琴曲哀怨要找人歌唱却没有人能配和。这里又将“阳春白雪”比兴自己的乐府旧调而用以自嘲。“遐想”以下复又振起。虽然愁怀千结时局未卜国家处于危殆之中然而道义犹存故国不在则应洁身自好而不应随波逐流。“穷年坐对”四字收束此句含意极丰富有在痛苦中坚持理想之意若按作者身受如此困厄的情况说与个人孤单悲凉的身世之叹有关。因此而导致的萎靡不振只能比之以环境的卑劣更主要的是自身情绪的不堪与之相始终考虑诗书不为世上所赏一文若浅不如明主赋诗文收孤忠皆为此意。“断编遗册”之典出自《孟子见梁惠王》意在不取苟合苟合者不若独善其身也以此自勉并亦告人不可随波逐流也。
下片即景抒怀悲愤中带有消极成分。“西北”二句写时局不安定边疆烽火连天国家处于危殆之中而自己却远隔千山万水不能效力疆场这只能使人为之慨叹。“慨念”以下转写自己少年时的豪迈气概和风流倜傥意气风发豪情满怀。“横槊风流”是词人自述以往像曹操在马上横着长矛痛饮恣行如诗中之波涛无垠从古今算经粗俗旖旎的情调和日后壮志难酬作乐融情被侮在声诉泪眼中铸成一阕千秋血泪仅存的史迹著作散尽不顾修名不成生近巴山红处瘴鹏来楚国云间鹤是词人自伤迟暮之作。最后以归隐山林作结暗点思归之意以示对黑暗现实的不满。
这首词结构严谨、语言雅丽、声调和谐、婉转多变。全词将作者的身世之感国家之忧和个人理想与现实处境结合起来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因此具有很强的感染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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