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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 苏曼殊
罗幕香残欲暮天，四山风雨总缠绵。
分明化石心难定，多谢云娘十幅笺。
诗中写女子如花似玉，令人陶醉，风雨相逢，离恨满怀，是实写也难以使“石心”改变。但“云娘”是谁？是诗中女子的化名，还是另有其人？我们不得而知。但不管怎么说，诗人对这位女子是十分难忘的。于是，他展开云笺，写下了这首诗。
诗的前两句写女子香消梦断，已到了黄昏时节；四面八方的山雨欲来又来，显得十分缠绵。“罗幕”是丝织的帷幕，这里代指闺房。“香残”二字，用得十分恰当，说明女子已经睡下，而诗人尚未入睡，他从窗外透过来的雨丝闻到了一股残香。这香，可能是女子身上所带的香粉、香料发出的香味；也可能是帐中放置的香气。而诗人敏感的心把这股香味同暮雨联系在一起，以为天已将晚，所以用“四山风雨”来渲染这种凄凉气氛。“缠绵”二字恰当地把这种环境气氛形象地表现出来。“分明化石心难定”句是虚写，但这虚写并不显得空灵，因为古人曾用“心如死灰”表示对某事不再动心。这里是写虽然女子在枕边没有“心有灵犀一点通”，死灰未燃的时候终于过去，作者自己也因爱慕之情而化为顽石，心已死了，但是难定。这是用“云娘十幅笺”写诗人对她的一片深情无法抑制所表现的绝好比喻。
此诗意境颇佳。但最动人的应是末句。不少评论家都曾以这句为例，赞叹不已。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大家之作，其言情也，亦必皆非眼前所能堪人言者”，曼殊先生的这两句诗已超过“亦必不可以少所难言之情而默在一切见面前矣。”说的就是诗中的这句描绘到无可再深入挖掘形容的情景，还要留下如电似石般的意境、韵味令人遐想的地方为最美的大家之作的特点。“多谢”“心难定”“似绝又似犹活”。未在长篇大论中进行任何逻辑分析便精当、真切道出了这首诗艺术的高明之处和真正魅人的关键之所在。
旧诗尤其是情诗最好不露痕迹、不着颜色，要做到这一点自然绝非易事。“最怕说情深。”少一份爱恨情仇；就少一份索绕难眠的气氛，词中的一句就可能使整个词篇索然无味。“心难定”三字是全诗最要紧的结穴。全诗没有一句涉及相思之情语，但读过全诗的人却能体会到诗人魂牵梦萦、相思刻骨的情怀。这正是艺术手法之高明之处。
现代译文：
夜幕降临女子香气已消散，四面的风雨连绵不断。明明心中坚硬得如石难移，多谢那位女子十幅情意绵绵的绢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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