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周紫芝
江绕淮城,云昏楚观,一枝烟笛谁横。晓风吹帽,霜日照人明。暗恼潘郎旧恨,应追念、菊老残英。秋空晚,茱萸细捻,醽醁为谁倾。
人间,真梦境,新愁未了,绿鬓星星。问明年此会,谁寄幽情。倚尽一楼残照,何妨更、月到帘旌。凭阑久,歌君妙曲,谁是米嘉荣。
《潇湘夜雨·和潘都曹九日词》是宋代诗人周紫芝的一首佳作。这首词写重九登高,抒发了深秋寒露、残菊败英的伤感之情,同时也寄寓了词人的身世之感。
现代文译文如下:
江水环绕着淮城,云雾笼罩着楚地的楼阁,一支横笛吹奏着朦胧的笛声。清晨风吹落帽,霜天的阳光照在身上感到刺眼。使人暗暗恼火已旧的恨事,应当回想起残菊凋谢的时候。秋天的傍晚,我仔细细的捻着茱萸,为自己倒上一些美酒。
在这人间,像是一场真实的梦境,新愁接连不断,看到绿鬓逐渐变得斑白。到了明年这个日子再聚会,还有谁能传达自己的情思呢?靠着楼阁的栏杆独坐到天黑,任凭月亮照上窗帘。凭倚栏杆久久的眺望,在歌唱你的好曲子,谁是明代的米嘉荣?
上片通过凄迷旷远的笔墨渲染出阴冷萧瑟的氛围,为全词定下了凄凉悲苦的基调。“江绕淮城”三句,描绘出富有凄凉意味的景象:环绕着淮城的长江在水云迷离的背景下悠悠流去,笛声在雾蒙蒙的楚地楼阁间袅袅传播。笛声本多哀怨之音,又值节令感伤,这“谁横”二字就有自己的感怀和身世之慨。宋代文豪周邦彦《满庭芳·夏日溧水无想庵次苏坚韵》词中:“风老梨花铺锦,雨残梧叶传秋,空阶畔,斜溜明漪,流恨何时休”,堪称情景相生之杰作。周紫芝化用前人名句入词,更显清新自然。
下片开头“暗恼”三句直抒胸臆,笔力雄健,气象宏阔。“暗恼潘郎旧恨”,由景及人唤起思旧之情,“应追念、菊老残英”,追忆往事自然心生追悔。伤心之人自然情深,“秋空晚”,含不尽的怅惘,藏未吐的憾意。“独步篱前心已碎”句将悲怀伤事之心呈于纸上。“人间”二句,收束上文,高瞻远瞩,对未来抱有无望的希望。然而希望愈是渺茫,留恋之情则愈是深厚。“绿鬓”二句语带悲怆色彩。人已老大难当,更兼愁苦频侵,致使“绿鬓星星”。此处的“真梦境”,既是呼应前文的“梦境”一词,同时又点出词人感到年光流逝、功业无成。“问明年此会”一句使悲怆凄清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然而一句“问”字却将词人的凄苦愁怀推向顶峰:明年此时又会何人共赏?如此一来又将愁情一转再转,曲折之至。末三句写词人高楼独倚、望尽天涯的愁苦之状。全词至此,已将作者内心情感抒发得淋漓尽致。
这首词情景交融、虚实相间、用典自然、语言清新,是一首优秀的慢词。在宋代众多的词选本中,《蓼园词选》、《白雨斋词话》、《历代诗余》等都曾选录周紫芝的这首词。可见其艺术魅力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