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杨冠卿
具能歌张仲宗目尽青天等句,音韵洪畅,听之慨然。戏用仲宗韵呈张君量府判薄暮垂虹去。正江天、残霞冠日,乱鸿遵渚。万顷云涛风浩荡,笑整羽轮飞渡。问弱水、神仙何处。翳凤骑麟思往事,记朝元、金殿闻钟鼓。环佩响,翠鸾舞。
梦中失却江南路。待西风、长城饮马,朔庭张弩。目尽青天何时到,赢得儿童好语。怅未复、长陵抔土。西子五湖归去后,泛仙舟、尚许寻盟否。风袂逐,片帆举。
现代文译文:
当太阳还没落下,黄昏将至,我将游人送的香歌唱给张仲宗听,他赞叹不已。歌声宏亮流畅,听后令人感慨。于是我用张仲宗的韵脚,写一首词来戏弄他。
傍晚时分,我乘船离开了垂虹,正逢江天霞光,乱雁南飞。万顷波涛如云似涛,风浩荡而起,我笑着整理好羽轮,准备飞渡江面。我问神仙在哪里?他们又在何处?想当年骑着凤凰和麒麟的往事,记得在朝元宫听钟鼓之声。如今环佩之声已消逝,翠鸾也不再起舞。
我梦中的江南路已消失。等待西风来临,我在长城饮马,准备北征。我望向青天何时到达?却赢得儿童的好评语。可惜的是,汉陵的抔土尚未恢复。西施在归隐五湖之后,我想寻找她的仙舟是否能允许我再盟誓?乘风逐起片帆吧。
赏析:
这首词抒发了词人远望天地之辽阔,及思归回朝又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慨。上片写词人在垂虹桥边即景高歌,歌颂张仲宗词的美妙,继而以问答形式谈其往事及今日的愿望。“问弱水”二句谈的是张仲宗的往事。接着以“环佩响”三句,描述词人今昔对比之感。下片写词人思归而不可得,借用张仲宗之典故、景物、情景双关,抒发了自己的忧郁之情和对江南故人的缅怀之情。“怅未复”一句似结非结,意味深长。因未能收回江南故土,而感到无限怅惘和遗憾。
此词从“贺新郎”这个词牌变来。变其词序的目的是要调换位置。“新郎”变为“新妇”,造成一种新的艺术情趣。《贺新郎》这个词牌名本为女子用的,所以变换了词序就使它带有幽咽怨抑的色彩。这种手法在婉约词中是常见的。本词中又兼有豪放的气概。
“具能歌”两句,先说张仲宗这两句词,说明它歌得好。“音韵洪畅”四字写出他唱得宏亮而流畅。“听之慨然”四字说明听了他的歌声后感到豪情振奋。可见此词艺术效果之一斑。“戏用”一句谈自己用张仲宗的原韵来和他戏弄一番。“暮”点明时间;“薄暮垂虹归去”即言薄暮时分,把这一天和这一天发生的之事作为一个结束。后三句意蕴深沉:喟叹现实已经不再是杜牧眼中的现实“十里楼台倚翠云,一尊美酒留连月。”“国酒”数下沦丧,却不曾为自己今日南辕北辙式的前行留下来;历史的长河里早已尘封了那样盛世太平。这里作者所深深缅怀的并不是一个现实时政的环境背景下的亭台楼阁和欢声笑语;而是一种令人心动的激情和心神荡漾的辞章之美!最后“怅未复”三字一笔宕开,引发往事千重劫难的沉重心情:“长陵抔土何时满?”由眼前想到长陵,又由长陵想到前代英雄人物去者如斯夫!喟叹自己怀古之幽情竟未得到半壁江山一隅土的回报!笔致十分沉着而蕴藉。“西子”两句借用典故抒怀:西湖是西子(西施)泛舟五湖之处;今尚有她的仙舟在何处?如果她泛舟西湖之时能重寻到知音的话,那我的盟誓还能不能寻觅呢?这结尾显露出他的心情世界里的矛盾和凄清;他的内心是波涛汹涌而又孤独落寞的;他不甘沉沦而又自伤怀抱!这样的笔墨确实使人看到一种虽败犹荣的悲壮美!全词豪迈奔放而又哀婉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