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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 舒婷
以我熟悉的一枝百合
(花瓣落在窗台上)
——引起我的迷惘
以似乎吹在耳旁的呼吸
(脸深深埋在手里)
——使我屏息
甚至以一段简单的练习曲
(妈妈的手,风在窗外)
——唉,我终于又能哭出来
以被忽略的细节
以再理解了的启示
它归来了,我的热情
——以片断的诗
1977.9.1
《归梦》现代文译文:
熟悉的百合枝头(几瓣凋落在窗棂)——牵动我无端的怅惘;那仿佛耳畔的轻喘(将滚烫的脸埋进掌心)——让我不敢呼吸;就连一段稚拙的练习曲(母亲的手,窗外沙沙的风)——啊,泪水突然决了堤;那些曾被遗忘的细碎;那些重新破译的密语;它回来了,我灼热的心跳;——用残章断句;1977.9.1;
赏析:
这首小令以蒙太奇手法拼贴记忆的碎片。百合花瓣的坠落构成视觉的支点,"迷惘"与"屏息"形成情绪的对位,钢琴练习曲则成为打开泪腺的钥匙。三个"以"字引领的意象群,在破折号的断裂处完成情感的蓄力,最终在"片断的诗"中达成精神的复归。
诗人用括号制造双重叙事空间:窗台上的落花与埋脸的姿势构成静帧特写,母亲的手与风声则形成触觉与听觉的通感。被忽略的细节在1977年这个特殊年份里,成为重新点燃创作激情的火种。全诗在克制与爆发间保持精妙的平衡,如同练习曲中突然按下的强音踏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