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史浩
一盏阳和,分明至珍无价。解教人、口罗哩哩口罗。把胸中,些磊块,一时镕化。悟从前,恁区区,总成虚假。
何妨竟夕,交酬玉觞金斝。更休辞、醉眠花下。待明朝,红日上,三竿方罢。引笙歌,拥珠玑,笑扶归马。
粉蝶儿·劝酒
史浩
一盏阳和,分明至珍无价。解教人、口罗哩哩口罗。把胸中,些磊块,一时镕化。悟从前,恁区区,总成虚假。
何妨竟夕,交酬玉觞金斝。更休辞、醉眠花下。待明朝,红日上,三竿方罢。引笙歌,拥珠玑,笑扶归马。
这是劝酒词。劝酒词在词调中占有很大的数量,它实际上是词中一种非常灵活的小令。作者以他的博学和机智把饮酒这种社交活动提升到哲学和佛学的境界,他似乎在说:人生就是解脱,就是悟道,而酒则是帮助人们达到这种境界的工具。
上片以咏酒起兴,形象地揭示了酒的妙处。“一盏阳和”,用“阳和”与“无价”并提,说明酒是稀世之珍。“解教人、口罗哩哩口罗”,运用口头语言,活现了劝酒者的殷勤与恳切。把胸中“磊块”“一时镕化”,说明酒有消愁除烦的功能。作者又指出:今日的“悟道”、解惑、超脱都依赖于“酒”的作用。也就是说“酒”有助于人生的解脱和觉悟,功用非凡。
换头用“何妨竟夕”,进一层表示作者的开朗与豁达,为所欲为而无任何后顾之忧的底气源泉在哪里?就来自于痛痛快快的一醉方休!在这里,“玉觞金斝”形象地概括了各种各样的美酒,以及赏心悦目的盛宴。所以这里蕴含的意思是:同是宴饮欢聚,有的人只能干瞪眼、眼馋别人喝;有的人为了炫耀权势,意在人人必须遵循自己的规矩;有的人则是“一醉累月轻王侯”,狂放不羁;如此种种的人多了去哩!而作者却只是要“醉眠花下”,在花前醉眠中体验一种原始的粗野的乐趣罢了。“待明朝、红日上,三竿方罢”活画出人们一旦畅饮大醉之后的神态。这种神态恰好是平日里劳心劳力、身不由己的生活中所难以得到的休息和放松。然而更深的内涵还在于:醉眠醒来之后,一切烦恼皆不复存在,一切事物都变得那么渺小而微不足道。因此,“引笙歌,拥珠玑”就不仅不是无聊之乐的标志,反而是深于爱、善于爱的一种表现。“笑扶归马”的描绘就更显得轻松、自然和洒脱,构成一种极富浪漫气息的晚明式的快意文风。全词给人的感觉是痛痛快快、淋漓尽致而耐人寻味。宋代的郑文宝对史浩劝人饮酒的一首词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史屯田以乐府名家,其得趣于酒盖深矣。盖欲以酝藉豪爽之风驱杨柳沾醉春风之俗”。可见这首词的成功之处就在于能在劝酒之作中别出新意,妙趣盎然。它所表达的那种超脱和快乐不是通过颓废、消沉或者自欺欺人的幻想来实现的,而是以积极和真诚的心态去获得人生的真谛和快意的生活。这是本词具有价值之所在。
这是现代人对史浩这首词的一种解读或者赏析。如果站在宋代人的角度来读这首词的话,会觉得这种形式与风格跟西晋文人相类:沉湎于醉乡,误事且放达,作者暗示同一切“磊块”(形容心中的忧愤成疾)、虚伪及权威等等劣根性绝缘是一种被上帝派下来革俺“嘴舌”和误导人类的病夫命的一种大解脱、大快意!所以这首词在当时就广受欢迎并不奇怪。现代人读起来也觉得它有一种很原始、很粗犷的美感;同时它也表达了一种非常现代的理念:人生在世就应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并且享受自己喜欢做的事带来的结果——这正是现代自由主义的精神所在!因此从现代视角观之这首词确实非常有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