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薛蕙
畏涂有千虑,劳生无寸隙。
唯余对酒时,暂作伸眉客。
妖姬杂睇笑,欢友连衿舄。
相逢判一醉,钱刀非所惜。
在艰险的道路上有千回忧虑,操劳的生涯已没有片刻空闲。唯有对着美酒之时,我暂时做回了轻松洒脱的诗人。美丽的女子侧目微笑,欢乐的朋友衣裙相连。为了相逢一笑,不吝惜花费钱刀。
这首诗的前两句,作者以沉郁而又豁达的笔调,回顾了自己坎坷曲折的一生。“畏涂有千虑,劳生无寸隙”的“畏涂”,可理解为艰难的人生之路,也可理解为作者自谦之辞。这两句是说人生道路充满了艰难险阻,自己经历了千回万转的忧虑;人的一生是劳苦艰辛的,没有片刻空闲的时候。这是对个人身世的慨叹,心情的述说,充满了苍凉悲壮之感。但诗句中没有悲叹和悲哀,只有对人生和命运的冷静、理智的审视。这种冷静和审视,又带着一种难得的洒脱。这种态度是以前的诗人常见的,但更多的是年轻人面对生活的艰难时表现出的厌倦、无奈和无助。而诗人在经历过生死荣辱,大起大落之后却能做到这种心境,不能不使人感叹其境界的高远了。而接下来的“唯余对酒时,暂作伸眉客”两句,则将这种对人生和命运的洒脱态度表达得淋漓尽致。
“对酒时”“伸眉客”是互文见义。“对酒”即“举杯”,这其中既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也有对美酒佳肴的赞美,更有诗人在艰难困苦中的洒脱和豪情。在“畏涂有千虑”的人生艰辛道路上的薛蕙重酒事:“萧曹尚时酒德”,“宗均但隐湎”(刘禹锡)。 而贵在超尘拔俗、“乍饮见胸胁”者非借助美酒这隽味惬口的醍醐能欲焉?(陶潜在诗中也屡有借酒图乐的句子和观感。同样现代武侠名著大师古龙也不止一次写到主人公对美酒的偏爱)。故此,“暂作伸眉客”也即暂且作个快意恩仇、无忧无虑的豪侠之客。这句诗明白如话,但把诗人的超脱之怀表现得淋漓酣畅。
从结构上来看,“妖姬杂睇笑,欢友连衿舄”两句承上启下,由此引发了诗人以下由酒会而带来的欢乐情绪:“相逢判一醉,钱刀非所惜”两句则把诗人那种慷慨激昂的生活态度表露了出来。“妖姬”、“欢友”是古代诗歌中常见的意象,这里也是诗人情绪的渲染和烘托。但本篇中“妖姬”、“欢友”非风月之事,而是诗歌中所特有之生活情趣:“眸襟萦道气”,“短李何能乱性情”(本意极力思良友正谊交君子正道的引申意);这也是令人以潇洒明快心态面对现实世相生活景象处境得到合情合理的体现,“遂令在世者不转眼中顿出神仙伎俩”,表现了诗人的会友心趣和性情洒脱的人生态度。“钱刀”即钱币,诗句的意思是:朋友们开怀畅饮一醉方休;不要吝惜钱刀。这两句中“相逢”、“判”语出人意料(表现时喜意外得喜讯之趣),由喜友爱到关心生活的曲折过程侧面烘托出:畏涂间以诗酒性情会友的重要价值意义和欢乐情调气氛。“豪爽更同评书客(犹小说评话)”中的“评书客”指评点小说评话时激情四溢、谈笑风生、豪爽侠义者;“钱刀所惜”表现了诗人豁达的人生态度和乐观精神。
这首诗在艺术手法上承转自如,结构严谨,语言明快流畅,读起来朗朗上口。这也是明初边塞诗不多见的佳作。
本篇集杜句、曹刘句并移其境意为古体诗成熟式写作技艺、大篇用律体展开要略其中重点展现了多种作用诗句的整体形态等:(如上首之杜甫“应时需酒酿”(杜浦宴江亭诗)、“百战筋骨强”(杜甫赠田父诗)、“且共欢此饮”(杜审言赋马诗)、“花径不曾缘客扫”(杜甫客至)、“马上相逢无纸笔”(岑参逢感)等句意境)其中第一句集杜句运用得最多最好;本篇还兼用“三联”“中间出句”“用事”等写作技艺(此体与李白、王维诗歌创作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