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郭祥正
三年同赏梅,梅花烂晴雪。
一日言北归,梅黄雨初歇。
谁将金弹丸,缀在绿枝上。
结实胜开花,邀君更同赏。
食梅齿牙软,衔杯奈离忧。
过江桃李熟,回首忆梅不。
梅子黄时雨刚停,同赏梅花。同游三载,你就要北归,你告别前特地邀我小酌,共赏黄梅。
黄梅季节,我齿牙疏松,频频举杯,离愁别绪,难以排遣。你此去江北,桃李熟时,将忆今朝梅子黄时雨中的把酒言欢。
现代文译文如下:
梅子黄时下起了雨,三年里我们一同赏花。你说你要归北去,梅花在雨后显得更艳丽。谁在树枝上用金丸将梅花点缀?黄梅果实结实胜过花开时,今天我请你一同赏花。因吃梅子牙齿会变软,你我频频举杯聊以解忧。你要去长江以北了,那里桃李已成熟时,会回忆起我们今日的离别情愁不再相聚梅花看而不与共了。
这是一首非常有意思的小词,以其韵味悠长、构思别致、含蓄巧妙,表达出深厚的友情和无限的思念,开古人对友人翘首以待分别后相逢的离索之感。
起首两句表现赏梅之雅兴,一“同赏”点明与友人共乐的主题。“梅花烂开晴雪”,不仅点明赏梅时间(冬季),更渲染了当时满目所至皆是黄梅晴雪的“香海”之势,景色甚为奇丽。“言北”两句是一日欢聚的继续,不仅让读者看到别离的眼前之苦(来年初夏才能重逢),而且预示了别离以后的永久之思(年年望你北归)。“谁将”二句是叙事,是过渡到下片的桥梁。“金弹丸”以代指敦复北去而“早作行矣”(每年)。言敦复行程傍树木皆为稀疏的梅树梢而障引;后以赞语誉友人出行路的走个自然;又一次将惜别的恋情置于前列显眼之处突现。“结实”三句突然转入清冷的现实:以树木萧疏果实稀少的梅树陪衬出自己落寞的行踪,行止的孤寂与往昔的偕乐形成强烈的对比。只有不断的饮酒,高歌一曲又复何为?词意虽在此跌落,然而离思已绵延于无穷之中,令人怅然长叹不已。最后三句更是意味深长。他以“桃李”反衬自己归处,即江北已春到;又以“回首”二字唤起往事的回忆,“忆梅”表明词人高洁的情操。“不”字表达了难舍之情。
全词从回忆到今朝再到未来,从友情的深厚到别离后的相思再到对朋友的祝愿。篇幅虽短,却波澜层叠而起,不仅体现了作者的独门风格——体轻神圆的语言技巧高超,同时“吃梅齿软”“回首忆梅不”等风趣闲适的情事更表现了豁达、亲切而又哀婉的人情之美。而今朝相别之凄婉、对友人的深情厚意、眷恋不舍、别后的相思之苦及对美好未来的祝愿等都表达得淋漓尽致。此词虽非什么名作,但以其韵味悠长、含蓄巧妙而流传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