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魏源
传舍官如住寺僧,半年暂主此荒城。
湖边无处看山色,但爱千家带雨耕。
原诗的意境,与游宦者的心情不太相合,尤其是不宜于“清夜独坐”的时候。这种独坐的心情,很难以一个现代词语去形容。只能说当人们精神陷入极度烦闷时,诗文应是自己表达愁怀的一个方式,读着“古调任孤吟”,真也够悲凉的了。古往今来,“乱山残照照离人”那样诗句总是一种低诉的悲吟吧。再就是笔墨到了这样穷窘的时候,真是恨不能再有好的机会脱身,“赢得半生归”。诗人平生最是厌恶那些蝇营狗苟之徒,以功名利禄为唯一追求的人,对于魏源来说,那“赢得半生归”的心情,也许正是他摆脱了那些俗客无聊的打扰之后的一种衷心渴望吧。
现代文译文如下:
我暂住在这所古老的驿馆里,这里的官吏就像住持在寺庙里的僧人一样清闲。在这里做主已有半年,它却像故乡一座荒芜的村庄一样破败、冷寂。举目四顾,周围无山可看,只喜欢那湖畔雨中的大片农田。这样写愁思却情意遥远而委婉曲折的笔法,其实是不尽脱尽“唐音”。
诗歌开头就把我们带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传舍”、“荒城”使我们想到杜甫《寄题江外草堂》中的诗句,“草堂”所在可以“终岁不闻丝竹声”,也可以“有吏皆趋吏部归”,可见魏源在此并非是为了解闷。这里的“官如住寺僧”,正说明他在这里很闲适。“半年暂主此荒城”,既交代地点,又以寺僧作比,似比前二句含义更深。“荒城”二字透露了作者的心情。后二句看似写景,实际是以湖光山色来反衬“无心”观赏的心境,其中蕴含着一种苦闷和淡淡的惆怅。此诗写闲适并非有意为之,而是闲暇之余偶然成篇之作,其佳处正在脱口而出的朴素真率。“此时尽成榛莽想,其中意味细参”,现代文的“现代性”从这些话语中也可见一斑。魏源渴望为后世拨去名利的灰尘与冗文的一根根缠结索丝。他有不能与这个世界绝迹的情感世界以及真诚友谊、激情愿望在激荡。因为期待他的清夜独坐得到真诚之“时中”,对远大前程没有“挂碍”,诗人对于世界的无比美好希望跃然纸上,因为当在这样一个黑暗时代的时候,“总要把没后路一回念想写到至诚淋漓的地步,不也是本能的么”。只是如果总拿在那一刹那的希望、一瞬间的真情面对现实去掩盖或者抵抗时代的残酷和悲哀的话,人们的心灵之弦总有一天会被扭曲到再也不能弹奏的悲剧境地中去的。诗中所表现的那种脱离名利追求、功名富贵、清闲自在的生活向往;这种寄寓于宦海中无可奈何的自嘲与对出世生活的渴望;以及表现这种心情下的随遇而安;也许正反映着魏源所代表的那样一群文士士大夫们在人生理想幻灭后无法解脱的一种普遍的心境吧。
鉴赏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