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 王国维
垂杨里。兰舟当日曾系。千帆过尽,只伊人不随书至。怪渠道著我侬心,一般思妇游子。昨宵梦,分明记,几回飞渡烟水。西风吹断,伴灯花、摇摇欲坠。宵深待到凤凰山,声声啼催起。锦书宛在怀袖底。人迢迢、紫塞千里。算是不曾相忆。倘有情早合归来,休寄一纸,无聊相思字。
《西河·垂杨里》是近代诗人王国维的一首佳作。它用委婉曲折的笔触,表现了深微难言的境界。现代文译文如下:
垂杨飘舞的湖畔,我曾在那儿短暂停留。我乘坐的画舫在湖岸边停泊,远远地看到过千帆驶过,只有你一个人没有随书信一起到达。真奇怪,你的信让我怀揣着你的心,同样也是游子与思妇的情怀。
昨夜的梦境,我清晰记得,我们几次一起在烟雾缭绕的水边飞翔。西风吹过,伴随着灯光摇曳,灯光似乎就要熄灭。夜深人静,等待凤凰山的鸡鸣,一声声催人早起。你的锦书还宛如珍藏在怀袖底,你却远在千里之外的紫塞。想来你未曾对我有所回忆,倘若有情就该早早归来。不要只寄来一纸无聊的相思之字。
诗中写离情别绪,缠绵悱恻,低徊往复,耐人寻味。词人将离别之苦表达得深微曲折,言有尽而意无穷。词的上片以铺叙法写离别之苦。“垂杨里”三句,从当日情景写起。在垂杨飘拂的池塘旁边,画船曾被系住。成行成队的船只从眼前经过,只有你的船没有带来你的信。接下来,作者将笔锋一转,以“怪渠道”三字起笔,写出了波澜横生之感。看似突如其来,但承接上二句恰好提起;使词意的发展自然圆转、恰到好处。一句之中包含这样多的曲折,可谓字少意多。“一般思妇游子”,加深了感慨的深度。“昨宵梦”,补述梦境。“几回”飞渡烟水则强调梦频。“西风吹断”写现实中船帆的形象,“伴灯花摇摇欲坠”以灯光映照下的船帆形象,进一步说明“夜深待到凤凰山”的等待是何等的无聊与寂寞。“宵深”一句又以“声声啼催起”暗中托出相思之苦。最后几句“锦书宛在怀袖底”,是现实中的情况与想象中的情况,“人迢迢”以下则是想象对方所在天涯的情景。想象她如果也有情的话,应该早早归来,不要只寄来一纸无聊的相思之字而已。这几句是全词的关键所在,围绕锦书和早归与不归的两端展开思考,或反或正,显得跌宕起伏。
这首词深情绵邈、寓意深厚;用笔极简而含蓄十分丰富。王国维擅长旧体诗词创作。其词“直指本心,无町畦之意、有发挥之致”。他逝世后,《学衡》杂志发表了一首纪念诗其中运用了《西河》词的意境“人去时初不知有招返、南雁归时锦书可寄否”。此诗恰当地运用了王国维的诗词作品作为典故进行创作这首诗十分恰当、恰当好处地表达了词人用词的高超造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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