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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谭用之
织锦歌成下翠微，岂劳西去问支机。
未开水府珠先见，不掘丰城剑自辉。
鳌逐玉蟾攀桂上，马随青帝踏花归。
相逢半是云霄客，应笑歌牛一布衣。
唐诗中有此翩翩独立之诗人影子——评谭用之《寄阎记室》
翻过重重翠峰，他在青青竹丝编织的歌唱中从容下来。他却不仅仅是为写了一部编织美景的歌，更有孤舟历经苦辛依然决堤的力量与幸福，同时也颠覆了一味进取、“坐井论天”的老话，布衣啊！普天下歌舞之人倾城送爱的人这一厚德还有过之无不及。
“织锦歌成下翠微”，起笔就不同凡响，将织锦女织锦成章的优美故事与自身飘然下山的情景巧妙地结合在一起，给人一种“望其前贤，宛然可见其人”的感觉。织锦女秦嘉的妻子徐淑贤慧，夫妻恩爱，秦嘉远出从军，徐淑在家怀念远征的丈夫，“织锦以寄之”。此处诗人言自己写下了赞美织锦女的歌，飘飘然从高山翠微中走了下来。“岂劳西去问支机。”据《太平寰宇记》载：支机石，即天河与海通之处一神秘的织女石，汉窦滔被谪居海南，其妻织锦而后投之于河，自後顺河而下以寻夫。潭用之此语，意在表明自己并非如织锦女的妻子那样去投河寻夫，而是从从容容地从翠微下走来。这两句看似平易，却如江流直下，直入人心。
“未开水府珠先见，不掘丰城剑自辉。”此二句承上二句而来，一方面表明自己并非如织锦女的妻子那样寻找什么支机石以开海底取宝，另一方面也表明自己才华如剑辉光夺人。我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海中大鳌”常举而数千岁，“玄龟”则长寿得能承荷“蓬莱”的宝气成山，潭用之言“逐玉蟾攀桂上”正是想有象玄龟载负蓬莱仙山一样的神奇力量。而“马随青帝踏花归”，则以春天之马以游园苑的意象暗示自己亦如春天之马一样可以驰骋天下。这两句写得如江流直下，语意峭劲，充分表现了诗人对自我才气的自信之情。
“相逢半是云霄客，应笑歌牛一布衣。”此二句语意高妙，既表现了诗人对自己布衣生活的满足与自豪（“相逢半是云霄客”），又表现了诗人对那些奔竞逐利、奴颜婢膝的势利小人的不屑一顾（“应笑歌牛一布衣”）。“云霄客”语出杜甫《秋日夔府咏怀》“流落万渚淹前迹，陶冶一州成后名”，谓己或可致云霄之业。布衣则指平民百姓中最普通的人，也即还没有做官的人。“歌牛”出自《后汉书·方术列传·郭玉传》的典故：郭玉给牛马治病。一年之后那受过他治疗的牛马都唱起《人马同乐》之歌。后来用“歌牛”借指不受世俗欢迎的高人或隐士。此处却有自尊自重之意。“应笑”二字最值体味，“应”是自信、自许之意。这两句以“云霄客”自许，“歌牛”自嘲，一扬一抑，跌宕有致。
此诗用典虽多却不着痕迹，语言峭劲、清新、明快。前六句用典使事，合而不同；后两句坦荡直抒胸臆。全诗给人一种清空飘逸而又着意雕琢的感觉。清词丽句而兼逸韵幽情，这正是作者清空奇绝的神品妙构也。
谭用之此诗一出，一时传诵天下。唐末五代之时，“家家争唱《春山吟》”（宋刘斧《青琐高议》），可见其影响之大。此诗所表现出来的非凡自信和独立不阿的人格精神以及清新空灵、俊逸秀美的艺术风格为后世人所称道。
（作者：张永禄 单位：甘肃省兰州市兰州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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