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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李石
重阳日，四面雨垂垂。戏马台前泥拍肚，龙山路上水平脐。渰浸倒东篱。
茱萸胖，黄菊湿齑齑。落帽孟嘉寻蒻笠，漉巾陶令买蓑衣。都道不如归。
望江南·重阳日
宋 李石
重阳日，四面雨垂垂。戏马台前泥拍肚，龙山路上水平脐。渰浸倒东篱。
茱萸胖，黄菊湿齑齑。落帽孟嘉寻蒻笠，漉巾陶令买蓑衣。都道不如归。
这是作者的一首望江南小词，在宋人词中算不得什么重要作品，连作者本人也没有声称过一定要传世。小词一首，却颇得后人赞赏，以之作“慢词”之祖，称其“散曲气象”，并引之以作堂堂正正之论，却也有一番妙处。此词自“重阳日”破题，一下说到“四面雨垂垂”，乃笼罩下片无余地。“戏马台”、“龙山”两句，引用宁子云咏淮阴侯事与陶渊明醉酒后以葛巾漉酒的典故，遥想带醉之态，是在玩味和登山过程中深感兴趣的画面，能调节人的注意而又可看出心思。“龙山路上水亦能平”、“龙山”云云又有双关妙用。“黄菊”、“萸萸”，分开明列、其实是融入一组，“茱萸胖”二字兼字面意思与人事角度观察来的：“黄菊”、“萸萸”和“胖”，似可看出折茱萸的节令风味以及东篱水涨高低的细节。作者的印象毕竟还出于耳目所及，因此结尾的想象遥想又从眼前实景升华而到心底深处更为深刻悠远的“落帽孟嘉寻蒻笠，漉巾陶令买蓑衣”，自是全幅意境之“神”的一笔。这种出乎其类拔乎其萃的人生态度是高洁的、幽远的，此词正是通过赏菊的重阳活动表现出来。尽管题为重阳日，作者意下重在赏菊。赏菊由此可得：“茱萸胖”，意味着花开得正盛；“黄菊湿齑齑”，也足以说明酒已开怀，赏菊的境界是极淡远清新的了。所以收束以自得一派天籁：人们都说不如归去！清真化机所转，“东篱水涨，暗牵黄菊，情惹老农桑”。全幅中这一叠出人意表的字眼最为灵妙：原来重阳佳节过得如此惬意之至，正可引逗人们“不如归去”啊！但此处不是指出走、不是劝人离开、归隐之类，却正是归向那物我两忘的最高境界，自是得机得趣。作者过着村居生活，“以闲自宜”，又有什么求荣附势之类可言呢？读到这里又觉得此词不仅“淡逸”、“别致”，而是极尽文字奥妙了。“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宋人以宁心寡欲为上。作为有竹有水的小村居地本有很高的美学价呈如今面前了，自然环境却是值得深入品味的。“疏疏帘外晓阴轻，几处园林橘绿成金。”晴好天晓景如画如织的美丽又从遥想中拉回眼前。试想几处园林橘子绿叶中点缀着金黄色的果实正招人喜爱呢！结句本兴花发蜂蝶自来之理（上片中“蜜”“蝶”“白”“花”等词及细密轻圆的意象都从这里生发），故结句云云；然而景色的美又将全词笼罩于一种与世相忘、不慕荣利的气氛之中了。综观全词之妙在于将写景、咏物与个人情致融为一体。首先，勾勒出一个与重阳时令相吻合且充满诗意的环境气氛（如“四面雨”“重阳日”“龙山”“戏马台”“橘绿成金”等），同时又将赏菊这一雅人赏玩物事置于一个极富诗意的背景上（如“晓阴”“帘外”“园林”等）然后通过一系列意象的组合将此情此境与个人心境妙合无垠地融为一体。于是赏菊、玩物之乐融于天地清淑之气而得大乐者正是此篇之所以然也。读其词可知其为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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