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韩元吉
封禅空馀不死名,华清宫里望长生。
閒云强作人间瑞,更有山呼万岁声。
夜宿玉虚宫小轩,正对步虚峰,道士云:“天宝三年有庆云,始诏建黄帝祠,封为仙都山,敕书今亡矣。” 玉虚宫,在括苍山,其地绝顶,有石坛,亦曰坛山。轩前植松,高可二丈,云根有泉,下流石池。余斋宿其中,夜半,闻殿上人语声。及明,云拥殿前石坛中,有物若人,长二三尺,不知何怪也。是夕,又梦道士曰:“上帝赐玉环炼形之药,服之可尸解。玉环自言能得之,然须仙人王母桃、天降石髓为助。近者谪谴事已解。公名器人也,当有天下。但华清一梦,不足谋也。”余以唐兴以来,数天子皆不寿,独玄宗上仙,又梦仙者屡言当王天下。既觉,心独喜。因赋诗曰:“封禅空馀不死名,华清宫里望长生。闲云强作人间瑞,更有山呼万岁声。” 首词阐道“封禅”、“长生”,表示怀古。并盼仙人来访;而后韵颂安史之乱唐王朝从全盛转衰落及其晚境悲凉;“云坛”“梦中道士”,景物的记叙象征国家时势,“人间瑞”,“山呼万岁”原喻社稷兴隆,“闲云”、“山呼”,而竟“亡”,则象征唐王朝由极盛转入衰亡。词中“长生”、“不死”等词句也寓含着作者对当朝统治者的规劝与希望。
这首词在艺术上的一个特点是用典丰富、贴切,不仅扩大了词的内涵,而且具有含蓄深远、余味不尽的艺术效果。词的上片“封禅”、“长生”是全词主题。“封禅”是帝王祭天地的最隆重的典礼,据《史记》载:“古者天子即位,营天地神祠……封禅皆候圣瑞隆应”。“长生”即《云笈七签》等道书所载“炼形保神”之术。“闲云强作人间瑞”,借用《宋史》“飞来峰”的典故。“瑞鹤仙”词调就取义于此。“瑞鹤仙”三迭,全用《宋史·天文志》所载真宗夜梦神人报祥事而成。“瑞鹤仙”一词融合典故、神话传说和天宝遗事入词,天上人间相贯通。以瑞鹤仙为调名;词的上、下迭各含三句五言律诗,又借真宗夜梦神人对符瑞异象的赞美而怀古抒怀。“封禅”、“长生”、“瑞鹤仙”诸词句反复咏叹使词的主题得到充分的表现。在表现手法上由近景远景渐变到梦中道士传语。既有色彩鲜明又有寓意深刻景、情、梦互相交织使词的上片在艺术表现上十分丰满而富有想象力和浪漫色彩。
词的下片作者着重展开联想、想象去勾勒与主题紧密联系的画卷——华清宫渐趋式微及其遭遇变乱之后的惨淡景象图。最后词的主旨回到天宝人事以应起句“封禅”二字结束全篇使文章得以首尾圆合。“天宝遗事”,被宋人所津津乐道,“三郎梦谪仙”“玄宗听好长生术”“太真外宠”,“蜀相归山”,无不可为“黄冠离世”,但当朝者却只图纵情享乐致使国运衰微。词中“华清一梦”四字含义颇丰:一喻唐王朝从全盛转趋衰落及其晚境的悲凉;二喻安史之乱前后的唐王朝如同一场梦魇;三是说唐王朝虽然转衰但玄宗本人却“上仙”,这是从侧面反衬当前朝政的昏庸与衰败。同时这首词也寄寓了作者对历史变迁的无限感慨和追怀凭吊之意。
这首词用典多而贴切是本词的另一个显著的艺术特点。它使文章寓意深厚、意境开阔而且拓展了作品本身的意蕴为拓宽词的境界产生了积极的效果因此学杜(杜牧)而以杜牧诗词骨子为准的韩元吉此词不学他者巧意曲媚挟击报复之术只是襟怀舒旷低婉缠绵使其记述赋歌之作充满了豪迈之气和浪漫情调这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