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 沈约
挟瑟丛台下,徙倚爱容光。
伫立日已暮,戚戚苦人肠。
露葵已堪摘,淇水未沾裳。
锦衾无独暖,罗衣空自香。
明月虽外照,宁知心内伤?
《古意诗》译文
独自带着瑟在丛台上,徘徊着注视着过往的人群。 太阳已落,我孤独地站立着,心中无限悲伤。 葵菜已绽开可以采摘了,淇水尚未淹及我的衣裳。 锦被不能独自温暖,罗衣虽香也只是空自芬芳。 明亮的月亮虽然只能照亮我的外表,又怎知它照不照到我的心上?
赏析
这首诗是沈约用乐府古题写的一首闺怨诗。全诗采用了“主谓倒装”和“顶真”等修辞手法,写出了闺中少妇从希望到失望的心理变化过程。其中“露葵”二句,用淇水卫女尚德明理,表达对丈夫的深情期望,并寄托了自己的隐忧。“锦衾”二句用“锦衾无独暖,罗衣空自香”的诗句,通过环境描写来烘托人物的内心感受。全诗辞采清丽,情感深挚,有民歌风。
在现代人眼中,“挟瑟丛台下”的女子面对“徙倚爱容光”的游人那样“伫立日已暮”,也许是一种痴情;但在南北朝时期沈约的笔下,却成了一种愁肠寸断的凄苦之情。
沈约写愁绪缠绵悱恻,“露葵已堪摘,淇水未沾裳”两句以景起兴,借物抒情,表达对丈夫的深情期望;但正是这种思妇的情感让人产生无限的怜悯之情,“锦衾”两句却是以环境的冷清来烘托人物内心世界的空虚、孤寂、痛苦。“锦衾无独暖,罗衣空自香”出自前人的诗句,以此结尾既精炼又含蓄,表现出无限的哀思。此诗所写的不是激昂奔放的激情而是那种怨而不怒的低沉的悲伤;不仅仅是情感的空洞发泄,更蕴含着期待和理想破灭后窒息的痛苦;外凄凉中坚持和傲骨显露,“苦”是彻骨的疼、“愁肠寸断”,是把心血与整个心肺都呕尽的形象描写;瞻前可以看到凄楚的心境,翘望未来是渺茫的前途。
沈约的这首诗把古代闺怨诗的创作向前推进了一步,它较成功地运用了“主谓倒装”和顶真的修辞手法,在章法上层层递进,在词法上多用比兴和婉曲的方式表现内心深处的哀愁,别有韵致。
明月虽外照,宁知心内伤?这句诗更是把诗人内心的矛盾冲突巧妙地展示在读者面前。诗人似乎在劝慰闺中女子:“你看那明月虽然明亮,普照大地,但它何曾理解你心里的忧伤?”其实质是在劝说女主人公: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八九,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无论处在哪种环境之下,均应安之若素、随遇而安。沈约的诗平实中透着深沉的哲理思考,比兴与象征融为一体,比怨妇的心曲更高明远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