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黄公度
公尝贻书台官,欲著私史以谤时政。盖公之在泉幕也,尝有启贺李侍御文会云:“虽莫陪宾客后尘,为大厦之贺,固将续山林野史,记朝阳之鸣。”因是罢归。将离临安,作此词,所谓故园桃李,盖指二侍儿也。
湖上送残春,已负别时归约。好在故园桃李,为谁开谁落。
还家应是荔支天,浮蚁要人酌。莫把舞裙歌扇,便等闲抛却。
好事近·公尝贻书台官
黄公度
公尝贻书台官,欲著私史以谤时政。盖公之在泉幕也,尝有启贺李侍御文会云:“虽莫陪宾客后尘,为大厦之贺,固将续山林野史,记朝阳之鸣。”由此被罢归。
即将离临安,所作一词,其中提到了“故园桃李”,皆是指他和两位侍儿而言。言及离别之情,对归隐田园生活的感伤与忧虑,曲尽其妙。全词结构井然,用语婉转雅致,情深而笔致潇洒。
上片起首两句,写词人已违背与友人欢饮作乐的初衷,辜负了友人同饮共赏的相约。“湖上送残春,已负别时归约”之“残春”,交代别时已近暮春,又道出送别时间正当即将离别之时。此句中“归约”二字,明写相约欢饮,暗点别离情事。至此,便觉词心为之一转。
“好在故园桃李”二句,转写与友人相聚之时正值故园桃李花开时节,园中二侍儿正值青春岁月。“好在”字面颇具温馨之情,乃指与友相聚时事。其实则不然。“为谁开为谁落”,本见所偕赏之人无从取乐或难以取乐。这两句说的是与友相聚且不以予乐而以予故园桃李之零落及自己之后景取乐。似此情况,难免不让人生路岐未卜之感,因而无端地萌生一种难言的忧伤。这是承上启下之笔。
换头二句是说回到家中当有以荔枝和美酒为供品的佳肴等着自己。这是自己思前想后之笔。
结尾三句是说不能把歌女舞妓的缠绵情歌视同等闲看待而轻易抛却。“舞裙歌扇”乃歌舞场中的行当者流俗不可长留之意。言外之意是说应取另一种生活方式。
词人先描述自己违背初衷、辜负归约、物是人非的无限惆怅之情;接着说归家后生活中尚有美酒佳肴可供安慰;最后又似乎放下心来:莫将寻常流俗之物抛却。从负约伤春到自宽自慰再到自我反省的过程描写中,可见词人其内心世界曲折多变、苦闷而难堪。全词笔致婉转,如“好在”、“等闲”之笔低徊往复,颇具韵致。所采用的各不相涉之料的笔法,在言情时如微风拂柳、流水含笑,使愁思不致压抑过甚、如淡雾之中的花蕾始终显露出令人会心的笑靥。
黄公度这首词作中“公尝贻书台官,欲著私史以谤时政”云云表明他有意效法司马迁之作《史记》,可见他有意作传世之作,其胸襟抱负不小。然而南宋朝廷乃一偏安之政局,它所需要的是唯唯诺诺、粉饰升平的应世之臣,而黄公度竟以罢归闲居终其身。故其志不得行,其才不得展。这首词虽非作者直接抒写政治感慨的文字,但读者从中仍可窥见作者胸臆流露及所处时代环境对个人的支配作用。正因为有如此一般经历与感受,作为文学家的黄公度作词的风格当是含蓄婉转、不乏细腻、深沉;词作结构安排自然天成;语言清雅脱俗而不雕饰;词中抒发愤激不平之情和遁世消沉之意者似乎并不多见。这些特色在这首词中亦表现得相当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