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 多多
在漆黑的夜里为母亲染发,马蹄声
近了。母亲的棺材
开始为母亲穿衣
母亲的鞋,独自向树上爬去
留给母亲的风,像铁一样不肯散开
母亲的终结
意味着冬天
从仇恨中解体
冬天,已把它的压力完成
马蹄声,在响亮的铁板上开了花
在被雪擦亮的大地之上,风
说风残忍
意味着另一种残忍:说
逃向天空的东西
被麻痹在半空
意味着母亲的一生
只是十根脚趾同时折断
说母亲往火中投着木炭
就是投着孩子,意味着笨女儿
同情炉火中的灰烬
说这就是罪,意味着:
“我会再犯!”
1988
笨女儿
在漆黑的夜里,为母亲染发, 那染发的双手,曾经那么的纤细, 而今,它握着母亲的头发, 那是一双笨女儿的手。
马蹄声近了,那是母亲的棺木, 我跪在她的面前,为她穿衣, 母亲的鞋,独自向树上爬去, 留给母亲的风,像铁一样不肯散开。
母亲的终结,意味着冬天, 从仇恨中解体,冬天已把它的压力完成, 马蹄声在响亮的铁板上开了花, 可是在大地之上被雪擦亮的寒冷里, 风的冰冷、狠厉诉说着风的残忍。
那就是另一种残忍——笨女儿的形象。 投进火焰,怀着火中焚身的执念。 生命的荒芜化为沉默的石子堆, 是一个永不悔恨的故事中的余韵。 关于孩子的尊严,与坚韧的心灵交汇在一起,然后同时逝去。 在这个无形的记忆里,“我会再犯!”这就是最后的赞颂。
【译文】 笨女儿,深夜中为你母亲染发的那一刻 细腻的双手承载了温暖的温暖心意,却在承担着的厚重的现实之中缓缓远去。在你周围只剩下冬夜中的脚步声在沉闷地响起。马蹄声响的更近了——那是由来的棺木——作为一位即将走出生死的我们无尽的思考对象。在此中无言的对决。那一刻风吹向树的表面向“恨”,到了风为了温暖的意象才是人类宿命存在问题的形式-一片冻土或无数的事件夹带着温馨的生活再简单不过。因为,最终我们的结局也是风和雪花堆积起的白茫茫的世界一样毫无生机的寒冷之地,因此无论再过多少个寒冷的冬季——我都会再犯!这是一种执着而又悲伤的宣言,是我们每个人心中的沉痛挣扎的证据。最后我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一种生存的安逸方式。笨女儿却有着她独特的坚韧和善良的心性,尽管她在人生道路上历经坎坷却依然不屈不挠。这正是她生命的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