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苏泂
纸钱零落树枝风,子女他人去绝踪。
此后只因多病弟,长官祠下泊孤篷。
这是一首典型的写时局漂泊和家人思难内容的抒情诗,反映出离乱之时社会带给穷人特殊的命运。“纸钱零落树桠中”,这是个难能令人销魂的景色。“零落”表示的不止是孤吊无依的纸钱,应该说它是飘零流落人间的亲人、破家烟烬般的社会遭遇的形象写照。此时北宋统治者长年征战东南,苛捐杂税名目繁多,弄得民不聊生。正如陈寅恪先生所指出:“宋朝养兵多而用兵少,徭役重而财富轻。”重税繁赋把个弱肉强食、风波险恶的社会弄得人财两空,千疮百孔了。这一句首先向人们展现了一幅灾荒战乱之时的凄凉画面,而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还可以看出一个曾经存在而又早已被摧毁的家,已经荡然无存,再无复当年富庶欢笑之景了。只有那些纸钱,在风中摇曳着它们那早已无人的枝桠,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故事。
“子女他人去绝踪”一句,诗人用笔极为简括却内涵极为丰富。它既可理解为诗人对家道衰落的哀悼,又可理解为对战乱时代和冷酷的社会现实的愤慨。它还说明诗人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了,他们早已成了“长官祠”下孤舟中的鬼魂。“只因多病弟”,复返家中并排遣不去的满腹忧患和思难,便不断地想到了故去的父母和已经“去绝踪”的姊妹。“多病弟”正是诗人当时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的写照。“长官祠下泊孤篷”,如古人所说:可怜无助无依。最需人家友朋伸手拉一把而此刻独有自负,让“病弟”抚今思昨感慨万千的题叙身份罢。“风飘零旧纸,兄弟笑谈如闻;篷蔀几番鸡黍约”更为出神入化地点燃起物、事和人对照生存之间的荒诞和惊奇。这些不写正面的深情的点染使作品中的悲痛哀怨之情得到升华和强化。
在清凉的诗境中不乏温暖的笔调也是这首诗动人之处之一。全诗写得低回宛转而沉郁顿挫,诗人笔下没有一字是直抒胸臆的议论,而句句是写情叙景。话极其浅显、明白。低沉慨叹的语言符号给予人们的艺术感知,恰恰却是人类作为普天下都有的一份朴素的“常情”而生发出来的心声共振——“人间还有多少伤离别?多少灾疫没肃清!”这是一个切身感触诗人一直也无法排除这挥之不去的感情笼罩的社会难题!但愿品赏这付字如行云流水而又情感丰富的笔墨后,每个心地本该纯洁无暇的人们可以思考解决这类社会难题的种种正确方案并做出努力去排除“灾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