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赵令畤
数四乘间遂道其衷。翌日复至,曰:郎之言,所不敢言,亦不敢泄。然而崔之族姻,君所详也,何不因其媒而求娶焉!张曰:予始自孩提时,性不苟合。昨日一席间,几不自持。数日来,行忘止,食忘饭,恐不能逾旦暮。若因媒氏而娶,纳采问名,则三数月间,索我于枯鱼之肆矣。婢曰:崔之贞顺自保,虽所尊不可以非语犯之。然而善属文,往往沈吟章句,怨慕者久之。君试为谕情诗以乱之。不然,无由得也。张大喜,立缀春词二首以授之。奉劳歌伴,再和前声。商调十二首之三懊恼娇痴情未惯。不道看看,役得人肠断。万语千言都不管。兰房跬步如天远。
废寝忘餐思想遍。赖有青鸾,不必凭鱼雁。密写香笺论缱绻。春词一纸芳心乱。
《蝶恋花·数四乘间遂道其衷》
数次寻机倾诉心声,次日又至,说:你的话,我不敢说,也不敢泄露。然而崔的亲戚家世,你是知道的,何不借此做媒求娶呢?张说:我自孩提时,性情就不苟且。
昨日席间,几乎失态。这几日,心无定所,食不知味,怕是朝夕思之。若是经媒氏撮合而娶,行聘问名那要等上三数月,便似鱼儿去枯井般的无奈。
婢子说:崔性情贞正,虽然矜持但善于诗文,常常纠结字句,令我怨慕良久。你试试作情诗以解之。否则,没有别的法子了。
我闻之喜出望外,随即作春词二首赠之。如今唤来各位听赏,望各位再续前声。
现代文译文:
几次寻找机会向他表达我的心声。第二天我又去找他,他说:你的话我不敢说,也不敢泄露出去。然而崔的亲戚与你是姻亲关系,你应该清楚此事。何不考虑借助此关系求婚呢?
我说:我从小性情就很高傲不会随意苟合。昨日席间和你在一起让我几近失去控制。几天来,我心无安宁,饭难下咽,几乎到了茶饭不思的程度。若是要通过媒人的提亲才成婚的话,订婚问名等事情,就会让我像鱼儿掉进枯井一样无奈。
崔氏的婢女说:崔氏性情贞正自守,虽然矜持但擅长写文章,常常为文章纠结而愁闷。你可以试着写情诗来打动他。否则的话,没有别的办法了。
听到这些我非常高兴,立即写了两首春词赠给他。现在请各位为我助兴,再次延续前声。
这首词以书信对话的形式抒情达意,构思新颖别致。上片三起写对方态度的转变和由此产生的心理活动。“不道看看”至“如天远”写对方不能向张说情而懊恼、怅惘的情态。“废寝忘餐思想遍”一句充分表现了崔氏对张的相思之情。“密写香笺”以下为下片,主要写张生相思之情及作情诗的经过。“春词一纸芳心乱”一句表现了张生情诗写得十分成功。“奉劳歌伴”三句再申前声,再次表达了双方相思之情。此词妙笔生花之处在于词作中对话、书信的口吻逼真;词人巧用反语来表现人物心理状态;同时对人物性格的刻画也十分成功。这都体现了词人高超的艺术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