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董嗣杲
复添三叹处,回泊四安时。
野市人言犷,官坊酒味醨。
聚船要价重,涤釜待粮迟。
客况那通遣,终身厌路岐。
四安舟上
初冬季节,泊舟四安,再添几声叹息,无奈又回到这个地方。
岸上野市一片嘈杂的人声,街头酒坊卖的是粗酒;运输业者聚集在船只四周抬价叫喊,家里主人刷洗锅具等待着运输用的粮食早点到齐。如此飘零流浪的旅途让我内心深感惆怅,无所事事更是度日如年。我厌倦这样的生活,真希望能够通向尽头的一天。
诗人巧妙地以乐景写哀情——选取江岸的野市、粗酒、闹市、贩夫的聚集等看似乐景,却凸显了漂泊之苦、求生之艰。前六句实则交代了舟行的困顿与环境的恶劣,结尾处一笔收向诗人内心的感怀。行文跌宕有致,蕴藉含蓄,透出一股浓浓的愁情。
“复添三叹处”点题中“回泊四安时”。“三叹”谓叹息三次,可见其心中感慨良多。“野市人言犷,官坊酒味醨”中的“野市”与“官坊”对比强烈,反映了社会的差距。“聚船要价重,涤釜待粮迟”则让人们看到船工们聚集在船只四周抬价叫喊,刷洗锅具等待着运输用的粮食早点到齐的情景。这样的情景对一个漂泊的诗人来说是何等的辛酸!“客况那通遣,终身厌路岐。”诗人笔锋一转,由前三句所写的忧愁苦闷的氛围,突然落到终身皆厌的路岐。两句换意自然,表现出一种柳暗花明、险中见转的韵致。这一句是说自己在旅途之中除了感到疲惫、劳累之外,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无限的感慨尽在不言之中。宋代诗人董嗣杲著有《庐山遗集》,是位颇有影响的诗人。其诗表现上与其漂泊的经历有密切的关系。本诗风格朴实而清婉,意境幽深,颇具特色。
近现代研究中国古典诗歌的学者普遍认为:中国古典诗歌从晚唐五代到宋的初期,都在“西昆体”诗风的笼罩之下,“西昆体”极力推崇李商隐,特别是对李商隐用典工丽、辞意高远的风格极为欣赏。董嗣杲的诗风颇受“西昆体”影响。同时代的著名学者、诗评家严羽也极力推崇董嗣杲的诗风诗品,他说:“故论古今诗,岂无佳句乎?余所云涉想高远,属对精切,当于七八句见之也。”(《沧浪诗话》)由此可见董嗣杲诗歌的艺术成就之一斑。
总之,董嗣杲的这首《四安舟上》是一首颇具特色的边塞诗篇。诗人以雄浑的气势和悲凉洗练的笔法刻画了戍边将士在行军途中遇到风雨交加之夜的特殊感受。诗中情景交融、虚实相间、对比明显、妙趣横生。全诗意境悲凉深远,令人读后仿佛置身于荒寒空寂的边塞之地。同时这首诗也体现了宋代边塞诗风范,对于了解宋代边疆形势以及当时士兵的生活状况具有一定的参考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