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吕渭老
纤指捧玻璃。莫惜重持。自离阆苑失回期。门掩东风桃著子,帘影迟迟。
楼上正横篦。荷气沾衣。谁将名玉碾花枝。不比寻常红与紫,取次芳菲。
浪淘沙·纤指捧玻璃
纤纤玉指捧玻璃,莫惜翠环重持。从今一落阆风境,归来二三月,消息都无。
自是蓬山欠携手,咫尺长为阻。倚阑愁对幌悠悠,轻衫欲晚愁,谁剪花枝。
赏析:
词起笔一个“捧”字寓有深意。那双纤乎的手儿,捧着的是一只玲珑剔透的玻璃盆,盛着的是仙境得来的水晶般的花朵。起笔用词形象生动,语言清丽,颇有感染力。这里以“捧”字直接引出一位天女形象,犹如把读者的注意力引向高入云端处。接下来这位天女便以一种轻盈而执著的姿态把目光投向那盛着水晶般花朵的玻璃盆,这其中的意味,显然是颇具深意的。
“莫惜翠环重持”,其中含有双重含义:一、这双玉臂本已承受过翠环之累重;二、次句一方面说自己舍不得失去这种种机会和美好的前途,还含有爱怜此身不得闲的含义。“自离阆苑失回期” ,一笔宕开 ,写出隐忧。 离开那欢乐的天宫已是无可追回的往事,所以心中的忧烦早已隐含在其中了。“门掩东风桃著子”三句点明时令、地点,借物言情,以景传情。掩门的庭门掩不住东风吹拂下的桃树;而楼上佳人迟迟不能归去的帘影,又该引起多少人的悠悠愁思呢?这里不直接写人,但通过物象的空灵画面却暗示了人的存在。
“楼上正横篦”,上句应是定格描叙,从空处挽笔 ,后三句突然化实为虚——人在何处都成为遥远而模糊的往事了,因为东风薄暮,两人似乎难会初逢之际:重门的封闭隔阻了多少同梦人的音容相对;东风桃树下的重逢又显得那样地遥遥无期。物是人非事事休 ,未语泪先流 ,这凄凉的往事不堪回首啊!
过片两句承上启下,将上片中的“楼上”境界具体化、形象化。“荷气沾衣”四句进一步渲染楼中人凄凉幽怨的气氛 。荷花香气扑面而来 ,然而这香气并不能消解衣襟上的离别之恨;一枝枝鲜艳芬芳的春花 ,有的红如火,有的紫如霞 ,然而这缤纷的花枝却不能给词人以欢乐 。这几句一方面以乐景衬哀情,另一方面又与词人曾经置身的天上仙境作一对比 ,暗示楼中人郁郁寡欢、孤寂无聊以致于感伤度日的不幸遭遇 。
最后结以“不比寻常红与紫”,由于情感蓄积已久,故虽用自责、自愧句式 ,实则包含着几多凄然芳情 。红紫不比 ,偏是愁痕点点。妙结归神明 。整首词写物寄意遣词不多 ,但由于着力强处,整首词塑造了一位玉女形象的佳人出场、舞姿之美及受挫降迹羽入人间的不幸遭遇和忧伤之情 ,所以最后还是达到了形神相照 的效果 。 细读全词 ,不难发现词中情感之真、态度之诚、造语之痴是令人称道的。尤其是过片两句“荷气沾衣”四句,遣词造句之工、用笔构思之巧是历来为人们所称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