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王质
细风微揭碧鳞鳞。绣帏深。不闻声。时见推帘,笼袖玉轻轻。不似绮楼高卷幔,相指点,总分明。
斜湾丛柳暗阴阴。且消停。莫催行。只恨夕阳,虽好近黄昏。得到钗梁容略住,无分做,小蜻蜓。
江城子·席上赋
细风微揭碧鳞鳞。绣帏深。不闻声。时见推帘,笼袖玉轻轻。不似绮楼高卷幔,相指点,总分明。
斜湾丛柳暗阴阴。且消停。莫催行。只恨夕阳,虽好近黄昏。得到钗梁容略住,无分做,小蜻蜓。”
王质的这首词,是惜别词,也是一首闲词,读起来颇有些类似现代的散文诗的感觉。它写的是微风吹拂帘幕,透出一种清幽的气氛;女子娇嗔地提醒情郎不要催她,因为白天很快就过去了。抒情词相对地说来是比较少的。直接从女词人着手笔更是少而又少,为此从中品味它的涵意远超它语言的表现力之上,值得我们格外去一赏为快了。
古代民间一向流传着月下老人主婚配的俗信。细推下去那可以说是统治者倡率下的礼仪风俗。对于饱受摧残和轻侮的青年妇女而言,冥冥中的神秘力量无异于她们对自由幸福的憧憬化为泡影,不过倒也能起到安抚和宽慰的作用而已。“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即是青楼女子渴求邂逅佳偶而又难得如意的原因之一。由此我们不难理解前面词中所反映出的女子内心微妙而细腻的波动了。词中写女子劝情郎不要急着离开,因为白天很快就过去了,夕阳虽美却难久留。她所期待的只是两人能厮守在一起,哪怕只有片刻时间也足以了无遗憾了。
词中女子似乎很含蓄地用“钗梁”来留住他,恐怕他一去不返。“无分做小蜻蜓。”结句纯用白描手法,刻画出初恋少女娇嗔、羞涩的情态,不失为神来之笔。小蜻蜓在唐代以来多有情思双关的艺术描绘。王维《小饮散》诗云:“小园桃李花,流水护新竹。窥窗映绿茵,频动入林语。”可以视为同趣之作。近人郑文焯认为:“或命侍婢歌以侑酒”,那么,“江城子”即为情词则无疑了。“只是欢情薄胜云。”为艳词解颐之余并兼含着淡淡的感伤情绪也由此可见一斑。由于这个“枝头千百不忍飞”的小蜻蜓似乎还带着一种青春的娇憨和柔情,所以它后来成为“两情依依”的象征了。
这首词在宋人词中风格显得很别致。“细风微揭碧鳞鳞。”用笔工丽绵密,笔致细腻轻盈。“笼袖玉轻轻。”更带着一种女性特有的娇羞神态。在这里可以与张先“水精帘里颇黎枕,暖香惹梦鸳鸯锦”媲美。“斜湾丛柳暗阴阴。”笔锋一转由室内而转向室外,一派掩映摇曳的柳色点染出周围环境的幽静。“夕阳虽好近黄昏”,既然已经到了暮色四合的时候,那么还是趁早告别吧!然而词人却偏说“无分做小蜻蜓”,以现代语言来解释就是:“我可不想当什么潇洒的小蜻蜓。”蜻蜓在暮色将至的时候还在飞舞着不肯飞去,“我”却不能留恋这美好的时光啊!
这首词写的是一种无可奈何的离别情绪的缠绵悱恻。通篇只是表现女子怜情惜别的心意,在体贴入微中显露出一种纯真而深挚的爱情境界。它的特点是不带一点哀思和伤感色彩。如沈祥龙所说:“能于无可奈何中寻出一点可喜可愕之笔”,它的结尾二句在缠绵婉转中让人觉得余味无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