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 吴师道
万骑遥闻发上林,内前车马去骎骎。
风回辇路香烟合,雨映龙楼柳色深。
杂卒屡呼惊过客,冷官凝望促华音。
修门此日逢佳客,咫尺清光傥照临。
原诗中的“上林”是代指宫禁,唐人诗文中常用作典实。唐宋二代的宫殿名。在隋代叫大兴宫,唐代贞元、元和时易名太极宫。又云西内。“万骑遥闻发上林”,写宫禁的声势,出语不凡,就把从上到下,包括许多人物在内的从早到晚的动态都写出来了。“遥闻”是诗人在静观中得到的感觉,是从声音中得来的印象。
“内前车马去骎骎”,写车马往来的繁忙景象。“内”,即宫中。“车马去骎骎”,从早到晚,马不停蹄地奔驰着,这无异说明宫禁内外从早到晚都是十分繁忙的。
“风回辇路香烟合”一句是写环境气氛的静谧。这是用“回风”和“香烟”这两个比喻来作画,来突出宫廷生活的富丽堂皇和气氛的肃穆。“柳色深”字面似是写景,实际是在暗中写人:“龙楼”之内是何等禁严森严,而“柳色深”正与“凝望”的焦急心情相应。
“杂卒屡呼惊过客”一句是写巡卫士卒的警惕性。“屡呼”见其警觉,“惊过客”说明戒备森严。冷官,官署名。唐代裴冕建议在安史之乱后更改称中书省为紫微省,御史台为长秋省、门下省为黄门省等非正式的官署为冷衙门。“冷官”本意是不热心的官职。此句实际是在字面之意下,又另有一种感慨在内。吴师道《题张伯雨先生集》说:“世称子房逃迹雾海,自题其集曰《黄石公书》。”作者本人不也正是身处冷衙门而自嘲自慰,有感而发地自题曰《冷官集》吗?这岂不正是与张子房的处境有某种相似之处吗?杜甫在官场十年后退隐小官冷职里挂了个闲名。当时盛宴送别同行人的有裴荐诗(前《漫成一首》注),作者的赠诗也与这类赠诗情况相同。“客子何曾得安”,暗示自己的出处心耿耿以待之此固属于题中应有之义,但借此点醒,却也显得十分自然。
“咫尺清光倘照临”,作者希望有朝一日能青云直上,故结句云然。意存想象,本是咏史诗、怀古诗乃至情诗的共同特点。但这里却与送别诗混杂在一起了。此正步趋宋贤之后为作者本人所未加注意之处。这首诗看似平平常常七律诗的一般格式和用语;少雕琢之巧,但颇通脱自然。“用事”似拙而实工;“意存想象”,又正是所谓“化实为虚”者,看似无意为之,却含有艰苦推敲的成分。清人宋顾乐《宋四家词选》卷三评吴师道:“一时以冷官自笑自嘲者,十之九。”可以说是很精确的。这样的诗很适合吴氏个人抒情和自况的身份。“行辈高时特地忙”(吴氏《挽郑无逸》)这样的性格、处境再加上送别的身份及在同样易于感伤的时节天气产生的惜别怀远之情也是很恰当的;即使被人批评为肉麻一点也没有关系,就让它那样老实厚朴地去吧!这也正体现了遗民文人常有的那股子牛劲和刚毅之气。(史砚研)
车子杂沓,纷纷往宫禁前奔驰而去;御花园里车马往来不绝于耳。辇路回转,风把香烟吹得聚拢不散;龙楼掩映在绿柳之间,雨意朦胧。警觉的卫士不时喝叱过往行人;我这个被排挤的冷官凝望着宫门,期待着朝廷的赦诏。今日恰逢丽正门有盛大的庆典;如果皇恩浩荡能照射到我身上,此情此景多么令人欣悦!
吴师道(1283-1344)字正传师号禾道人江西东乡(今黎圩)人。“博学工文章有诗、文、赋、汉隶及图画之工。”著有《正传》《字鉴》《易稗传》《春秋胡氏传辑录》《师山诗集》等书刊行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