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吴梦旸
北归重得见,未暇道相思。
国计今如此,吾徒何可为。
暑禁寒雨积,老任落花吹。
剩有衔杯兴,君还进茗糜。
在北边的家中见到日思夜想的亲朋,顾不得倾诉久别相思之情。国家大局如今已如此,我们这些文人又能做什么呢?酷暑时节禁受着寒雨连绵,任凭老之将至任随花落花飞。剩下的只有举杯痛饮的兴致,你回去后请再斟上香茗。
这首诗写出了诗人对朋友久别重逢的喜悦和对国事的担忧,情感复杂而又深沉。诗人笔下的陆纂甫的形象也栩栩如生,好像站在读者面前。诗人描绘了一位漂泊天涯的老友形象。“北归重得见”,离家多年后重新回家,老友难得见面,感情的真挚都溢于言表。“国计今如此”既为国家大局担忧,又引出诗人自己的责任。这句也显得很质朴沉郁,但其中的蕴涵相当丰富。因为第一句是饱含感叹的,有很高的起句要求,加上当时所面临的实际形势也需要大笔渲染铺张,所以这句不免在质朴沉郁中略带华彩。这种朴质风格的形成原因很多,其中之一就是诗人把写景、抒情、议论结合在一起。“暑禁寒雨积”句以景入情,通过描写酷暑时节禁受着寒雨连绵的苦楚,表达了对朋友久别重逢的喜悦和相见恨晚的情感。“老任落花吹”笔力更挺拔,意气风发之中又带有苍凉。老者任随万事自横枝头,化落花吹飞之景象为痛饮兴怀之表征。如此虚写实情高妙无比,透辟入理又切近生活,道尽人生沧桑,大大强化了主题和形象。此外在虚词的锤炼方面也有所讲究,比如其中提到的“剩有”两字很是突出。“剩”在此地是指“只要”,虽然微不足道,但在结构上却意义重大。即上句的“进茗糜”为“剩有”提供了依托和契机,没有“进茗糜”也就没有“剩有”。这种表达方式使得诗情更加摇曳多姿。
最后两句诗人的自我抒发。“君还进茗糜”,以期待朋友的陪伴与茗糜之饮为主旨,从中可以想见诗人的雅致和意趣。“吾徒何可为”是在首联感时忧国之后的自叹自悲自苦自苦无奈的情绪化表露。诗歌到这里并没有结束,“剩有衔杯兴”以“余兴”相对照来舒缓一下情绪,表现出诗人的淡泊旷达情怀。这两句相辅相成、一气流转、婉转层深、委婉曲折,成功地表现了饱经沧桑后的超脱和释然。整首诗质朴沉郁、华彩内含、直抒胸臆、耐人寻味。
这首诗对情感的表达比较内敛含蓄,这与诗人的个人气质有关。他是个内向腼腆、深思熟虑的人,不喜欢直抒胸臆。相反更善于通过精雕细琢的文字来表达情感。但这种表达方式也有一定的局限性,因为过于含蓄的表达方式有时会让人难以理解。然而瑕不掩瑜,这首诗仍然堪称佳作。吴梦旸的诗歌才华得到了充分的展现,他对情感的把握、语言的运用、结构的安排都十分出色。同时这首诗也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现实和诗人对国家前途的担忧,具有一定的历史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