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戴表元
永日岂无饥,盗粟非所拟。
暍行岂无劳,恶木非所止。
君家碧梧轩,莲荷泛芳沚。
我来息凉阴,嘉宾荐君子。
诗名叫“六月十三日”,当然要知道与辛酉月有关,夏历辛酉月的后一个辛字(六辛)很能激起人们怀念青春时光的情绪,由上联及于人的一生中最美好时光——青少年时代,在空间上也自然联系到了本首诗要表寿者的府上碧梧轩,就产生了一首贺寿诗,前十句六对四联:诗开首六句用杜甫诗《佳人》之“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表示时在六月,而要歌咏的对象却是这位老年宾客陈子徽(号陈征君)当年的美妙时光;虽然正逢青黄不接之时,常感到腹中饥馁,可是想不出要用什么暗喻的东西来比喻佳人渴念尘世间的欢乐,“饥”与“饥”字面对,暗喻人世贫困,当然自己也不例外;而当时只能用偷盗邻居的粮食来填肚子,那也只是一种迫不得已的无奈之举,何况“盗”字是个贬义词;骄阳似火,烈日中暑之虞也是常有的事,只是往往因为没地方去乘凉而发愁,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苦衷呢?然而有幸的是,在“恶木”丛生的“止”处,却找到了一个乘凉的好去处——陈子徽府上的碧梧轩。接下来四句是即景抒怀:在碧梧轩纳凉本是人生一大乐事,何况又是在莲花盛开的季节;那碧绿的荷叶丛中盛开着朵朵白莲,散发出阵阵芳香。在这优美的环境里纳凉,真是一种惬意的享受;所以就动了向主人祝寿的念头。后两句语意一转,说自己到了主人府上已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不仅因为主人的府邸环境优美宜人,而且由于主人是知书达理而又好客的主人;正因为如此,常使“我”流连忘返而不愿离去。前十句都是先抑后扬。“饥”“劳”两字把贺寿者的无奈和留恋之情渲染得相当充分。而末两句由归路一段欢景及心情一笔宕开:“碧梧”、“莲荷”属于陈子徽的属“西家”之事。“我来此安坐受清凉。”令人感此好客主人的同时更是感慨万千,怅恨忘返矣!结尾写一路步归途中恋主之情:可恨又催人的时光却又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回首已双霜鬓”,“流年六十凡几”。可见自己又过去一年了!转眼又是一位老宾客了!——在这种怅惘的心里倒反而为同年友“一年一度寿如此”而暗自庆幸不止!老宾客虽然喜结于此;老伴却不一定能结于此。于是由好客主人联想到主人的妻子,以杜牧《题安仁里壁》诗句“当垆仍是卓文君”的表面意思点出陈子徽有一位善于当家的妻子。至此诗也就戛然而止了。
这是一首情意深长的祝寿诗。但由于一唱三叹余意不尽的艺术功力及碧梧轩这个优雅清幽环境的描写故仍给读者一种胸次洒洒旷荡之感.实不能视为客套话而已也!——只要联想有关的记载、诗句就可以了然其中真意也。前人说摩诃池上客如此这样出群的人物既然应招而至则安能不饮乎?又何况是在陈子徽这样知书达理而又风雅好客的主人府上呢?看来这碧梧轩的纳凉会恐怕是少不了也!至于后来诗人的生活如何那就得靠读者去想象了!
前人有“读其诗如见其人”的说法。今读此诗又觉得似乎可以从诗中人物形象、生活场景描写等推断诗人大约是一位出身比较清寒的士大夫阶层的人士(这里不是贬低古人而是客观分析而已)。再结合上面分析也可以知道这只能是一位较有文化教养、但仕途上不甚得意因而寄情山水归隐田园的一位中年或老年宾客的祝寿诗。而这位宾客还是一位比较洒脱旷达而又有点牢骚不平之气的人士(这种人在古代文人中并不鲜见)。当然这可能也只是从这首诗中透露出来的一些信息而已。
在欣赏此诗时还可以参考前人对这首诗的评论或鉴赏资料:
前人评论这首诗时曾说这首诗有情致和洒脱的风度并认为“以古逸气终篇亦不在大小杜下。”清代王士禛也有类似的评论:“戴表弟古诗颇有逸韵。”可见这确是一首有情致、有风度的优秀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