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仇远
瑶琴欲把相思谱。殷勤难写相思语。人在碧苕滨。相思烟水深。
鳞波流碎月。荏苒年芳歇。何处寄相思。白苹秋一枝。
这是一首美丽的思妇之词。首句描写她那长长的思之情,“瑶琴”是中国古代妇女的传统乐器,本来她们应该是有一种袅袅的旋律或音乐去寄托这如丝的思绪,然而因为今恨难填的悲愤,诗人说了,“殷勤难写相思语”。可见诗中之人被难以说清的思之情苦住了心,这是情与感,就是形与情、心与物的碰洽,不自然也就带出了心中这个“人”和她眼中所视、心中所念的“碧苕滨”。
“碧苕”一词在古代诗词中,经常出现,意指青翠的水边芳草。在女子眼中,那芳草萋萋的碧水边,满眼都是恋人身影,那满腹的相思情也便随着碧苕流水悠悠而去,所以她用一句古诗“相思恨转深”。此时一俯一仰“天际流碎月”,眼见秋夜碧水之中月影散乱无章;“水面破碎了明月。”又一个动人“年芳歇”,抬头看见眼前池面“散碎月影在微波里”。就感觉到是芳年的逝去。“一年一年的日子就在波澜中悄悄逝去”。在诗人笔下,“年芳”化作流水,碎月漂泊不定,更易使人愁苦。所以,“碎月荏苒”也隐含着岁月催人老的韵味。
思妇心中如此之多的愁苦和思情无法寄托给世人听闻,便只有寄情于自然了。于是她终于发出了“何处寄相思?白苹秋一枝”的感叹。这句中的“白苹”二字,是借用了古诗中惯用的比兴手法。“苹”谐“平”音,暗含夫妻生活之平实无华。这句是说:我这一片相思之情何处寄托呢?只有托给秋天的白苹随风而去了。这句的妙处在于将一颗相思客子之心,形容得如泣如诉,似诉衷肠。
此词的特色在于:它不直接写女子的容貌、服饰,也未敷衍述说,而是另辟蹊径,通过女子的自我感情与其周围景物的关系来写她外貌与内心世界。全词以景起,由景结,而中间部分则是景物的描写和主人公情感的叙述相交融的一段词中写景的妙处在于:它不是静观的,而是带有感情色彩的;它不是客观的再现,而是物我同一、主客观统一的意象。这首词在语言运用上颇具功力,通过丰富多变的叠词运用,较好地表达了词的思想感情和语言的美感。词中叠字的运用既不多也不杂,时间上有承接关系:用两个叠字先景后情;而在表现手法上则是即景言情,运用大自然的景物来反衬人物的心情。如选用“碎”字既能写出月光的朦胧,又能表现思妇的心情之碎;而“流”字也能状波光之态,这些在炼字的功夫上是很见功力的。
总之,这首词是仇远词作中少有的佳作。词中女子把内心的痛苦和相思之情与自然景物交融在一起表现出来。她的感情非常强烈而又含而不露,她的相思之情又与景物融为一体,使读者产生强烈的共鸣。同时仇远对这首词的创作又注入了自己的真情实感。这种情真意切而又自然天成的词风又怎不让人拍案叫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