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方孝孺
鸾凰寡俦匹,玉树少枝柯。
贵人在高位,骨肉苦无多。
轻车驾驷马,妙舞隋清歌。
独乐不如众,中心欲如何。
东家借一轴,西家求一梭。
织成十丈幕,周我堂之阿。
至亲隔咫尺,举首如山河。
现代文译文:
人人都向往成为鸾凰,可是却很少能够成双成对,就如同那枝繁叶茂的玉树,少有它的枝条。富贵的人高高在上,但是他们的亲人却少之又少。就像一辆轻便的马车,上面装饰着华丽的车马饰,车夫手舞足蹈地拉着马车在路上奔跑,而车上的美女随着动人的歌声起舞。这样的快乐一个人享受未免太过孤独,内心的孤独又有谁能理解呢?
有一天,东家借我一幅画轴,西家又请求我借他一根梭子。于是我精心地编织起十丈长的帐篷,帐篷的四周环绕着我的家。虽然至亲的人就在咫尺之间,然而我们却如同隔着山河一样遥远。
诗中以“鸾凰”、“玉树”自喻,在人世间少有俦匹,表达了诗人在仕途上孤独寂寞的感受。然而诗人并没有因此而颓丧,而是从中悟出人生的真谛:独乐不如众乐,因此他要把这十丈长的帐篷,像幕布一样围在我的家四周,希望亲人能团聚在一起。这种情真意切、充满骨肉情爱的“勉学”,可算是肺腑之言、良心之语,不能不引起后人的共鸣。诗人期望人们不辞辛劳,自强不息,“贵在自树立”,切莫碌碌无为地苟全于世。此乃《勉学诗》独具的艺术魅力也。
附:明末李开先评价《勉学诗》:“雄健博奥,卓冠群籍。”明朝屠隆也赞道:“往往胸次郁勃,抑不住冲口出也。”因此可以说《勉学诗》的艺术魅力主要表现在它感人之深的激扬文字。该诗原作十六首,该诗为其其中之一。这首诗短短的几十字竟将作者的孤独、无奈刻画得淋漓尽致。因此这不仅仅是一首诗歌也是作者人生轨迹的写照。该诗亦反映出作者处世的态度和人生态度,表现了其旷达、豁然、积极进取的人生态度。从这也可以看出古代知识分子以天下为己任的风骨。这首诗深沉的内蕴与跌宕的节奏、浑然的意境与悲悯精神融合为一,仿佛艺术表现的浩瀚宇宙所释放的辐射力,因此给人留下极深的感受和久远的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