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周文璞
高桥沙水涸,台城蔓草缠。
下有烦冤人,诵此危苦篇。
我生楚臣后,身在江枫前。
但见去魂远,不见归魂还。
惟昔爱好词,细碎穷注笺。
中间多佚事,他书亦不传。
极欲补阙漏,今方长弃捐。
重效嘈囋声,庶几与周旋。
赋意以庾信作《哀江南赋》之事为本。文璞深恨战乱之际,君臣丧失,几无法弥补的憾恨,一时情绪,却加以不得当的文字,遂成阙文,而此赋遂不能完。赋中“下有烦冤人,诵此危苦篇”二句,自谓也。赋末复归原题上,谓欲补此赋阙者,终不能矣。赋情凄楚,词意俱尽。
译文:
高高的桥梁下的沙水枯竭,台城城墙上的蔓草萦绕。下面有忧愁冤屈的人,吟咏这篇哀怨痛苦的文章。我出生在楚国的后代,自身却生活在江边的枫桥之前。只能看见离去的魂魄远去,却看不见归来的魂魄回来。过去爱好那些美好的词句,仔细地研究说明更完善的注解,可是那些典籍中也还亡佚不能保存了。再补充前书未能完全、不足的部分吧。直到为之振荡悲哀苦痛死去的人呜呼的声音充溢四处之时才算为止(但是我不能)今天的重写还类似反复混乱地在继续呼号个不休
鉴赏:
唐代定诗体为近体,古风渐微。赋也以《昭明文选》为依归,铺陈对偶渐趋工丽。而文璞独取陶渊明、谢灵运、谢朓之流近于古体者为之,以自抒胸襟。此赋虽不无遗憾,但却是文质相兼、颇具情韵的佳作。
此赋可贵之处在于真实地抒写了失陷于乱世的痛苦和无奈。首尾二赋其悲,中间二写其痛,最后则痛楚欲绝。“高桥沙水涸”四句写乱后之惨状。“下有烦冤”二句道心中之郁结。身处困厄又倍感人生无常之悲哀。“我生”六句更为顿挫跌宕,触景生情之感遂一发而不可收。不仅无处伸志,且因下体之坠而痛失家园矣。“但见”七句由赋转抒情又转入议论。“去”字见魂远,“归”字见意不尽而有余韵。末句以惋惜之情作结,怅恨之意无穷。
周文璞对庾信《哀江南赋》情有独钟,曾说“中间多佚事,他书亦不传。极欲补阙漏”,并自诩“重效嘈囋声,庶几与周旋”。但他的《诵哀江南赋》并不佳,“嘈囋”声亦难与其深挚情韵相匹。这也许是作者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此篇以情韵胜而非以文彩华美见长,正合乎其诗论宗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