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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李新
挑人构目空依路，唤客莺声又隔林。
病渴相如今已老，悔将春事入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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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诗人李新的《新春道中口占》，一个“赋”字轻轻套在口上，乍读下去毫无声响。压根没有迷魂香气可嗅。“病渴”用个“相与”。“当时用例，只是自道情怀。”（陈衍《宋诗精华录》）这诗是诗人旅途口占，自己聊发一些感慨，并没有什么深意。
首句写景，是旅途口占，当然要写出眼前所见。诗人用“构”字来形容那些挑夫。“构”从何而来？张舜民《画墁录》中云：“崇宁（宋徽宗年号）间，有人卖将林彦振、陆文华二人自便联，到齐安驿间造木板数重。”照这说法，除上述风景画面以外，你还能发现站在林边的挑夫。此句虽写得很平淡，但与王之涣“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一类的诗句相比，其含意绝非一般。因为古代旅行家要翻山越岭，跋涉山川，很不容易。在驿站稍作停留，对诗人来说是难得的。他可以望望那些“空倚路”的挑夫，可以听听黄莺那宛转悠扬的歌声。诗人将这美好的景色写出来，但并不令人感到欢快，而是令人感到凄凉。
次句写动听的莺声隔着翠绿的树林传来。“唤客”二字下得极妙。“唤”字不仅有唤醒春天之意，而且有唤起人们对美好事物的追求和享受之意。“莺声”不仅令人联想到春的复苏和欣然向荣，还令人想到黄莺是报春的使者，是美的使者。但这一切都只是从隔着绿树林中传出的莺声中得到启发。尽管眼前这树林春意盎然，尽管在动听的莺声引导下它更富有诗意，但是这一切毕竟距离太远，黄莺固然可以唤起欣赏者美好的联想，但是不能使之亲身体验其中的美妙，因而不免产生失落之感。杜甫在《水宿遣兴兴奉呈群公》诗中有句：“且吟王竟篇。”李白在《赋得自君之出矣》中有句：“思君如草木。”诗中主人公这口占成诗时已经鬓发星星了。现在听到莺声不禁产生怜惜、怅惘之情。而如今莺年老，不复当年那般清脆响亮。但当作者再仔细听时又发现其声音异常明快，“暗芳香”、“朝气动”。自己无计挽留这些美好的事物（美好的事物常常暗合青春）！因之老矣！也许即此了无意趣了！好景无多地在那边等着呢！正因为如此他又庆幸刚才情意不绝如缕地将大好春光写入琴心吧！（后一句看来意思不太清晰）又春已老也。写到这联意思就更让人迷糊了！此联历来争议很多，除前述以外一说以为后一“心”字倒应；另一说以为指琴心。恐怕无一定论。（不揣固陋试说为好）。依常人之心是可能解释成将青春的记忆存于心中之意更好一些。“此翁非诗人。（批旧释。）”（胡仔）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误了诗！”也很可能有这一面在内。“真恨是把个青春献了秦少游也。（批旧释）”。（沈祥龙）
这首诗写得比较平实直白，没有多少回肠荡气之语。但语言平淡而意趣深长；写景平淡而情致宛然；用典平淡而寄兴深微。如“唤客”二字下得极妙就是一点化便开。“空倚路”与“唤客”连起来给人一种殷切而急迫的感觉。一个“空”字又强化了那种失落的感觉。用“病渴”与“唤客”连起来看那诗人的落寞之状是很让人同情的。因而它如写日常生活流散文就不大容易表现好；反过来要是在散文里写了很不高明的绝句这首七言绝句反而不一定很容易写出彩儿。王夫之云：“律之有关全篇之关键而又仅在其数句者，佳哉律也！”全篇那这关键之处之“数句”，也是确确实实地足堪“收拾篇中意味”（吴昌硕语）之地的。（傅经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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