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李新
醴酒偶忘设,於礼殊至微。
穆生引身去,自昔能见岂。
阳桥慕香饵,岂知为祸机。
楚枭集丛灌,斩伐犹不飞。
复有陶朱公,去国家亦肥。
五湖拒扁舟,我信无所归。
诗的开头便扣紧了诗题。“醴酒偶忘设”,是因为自己的脚跌了伤,感到身体不大舒服,心情亦不很好。“於礼殊至微”,表示对此歉意十分淡漠。尽管在“礼”之范畴中微不足道,可是有古人这样的友情这也可心慰情聊温一下孤独的生活,暂时找个人谈话上的寄托而已。“穆生”四句一唱沉郁、读之似有扣人心弦之感,正与“杜鹃声里春光住”、“秋声不为喜、春光不为悲”的情意相关。然人情淡漠古事难免令人发出流落羁旅异乡之嗟。“阳桥”两句一本原作“阳桥佞谄匪君子”。初视有两字形近易误;其二可读如足组古韵陌部折舌,也有不合典实之感(臣民固然当辨,谀佞却如豚鱼不去眼前即不是君子)。我姑从原诗可作连绵双声的用韵,故改作“慕香饵”。
前四句意为李新所嗟的友情的失落是慕权富贵者的甜言蜜语比穆生门无醴酒的清苦生涯的深于有形无形之间,人世的世事如浮云易变。自己由于失去了依归和努力的目标而只能做楚枭般的空虚幻想,以及幻想破灭而不得不做楚枭般的悲鸣。“楚枭”四句正写一叶落而知秋的孤寂感。“楚枭”借喻为恶而无双亲那种肝脑涂地作伥知来禽雀比惨然的写照;“丛灌”隐喻圈之圈子俗凡程式的陈旧见惯:“亦飞”,曲尽它失去庇护园地的不自主孤囚的神理了。“我”才读过:“便逐春风返羽飞”,以高蹈的张融、王远辈流露的文字友情想到一枝摇曳就欲飞的景况;转瞬又进入一种听人驱遣的神情。“复有”四句。诗中故明里写出两种人物。一是不问世事以去国家为可弃者陶朱公范蠡为榜样的人,一是慕权富贵者的人。这正是对李新所不取的两种人的绝妙讽刺。
陶朱公弃国远游,他之所以能放达如此,是因为他功成业就,无所眷恋;但在这里作为陶冶性情说是不恰当的。如若不信则听其扁舟飘荡于五湖,那时定是束手无策的。“我信”一句深含无奈之意。这首诗语极沉痛而又闲雅,绝似行吟丈人,所谓优游而不欲度尽之意。
此诗前四句以醴酒、穆生、阳桥、楚枭为比兴,后四句以陶朱公、扁舟、五湖、归宿为比兴。全诗托物寓意,格调古雅闲情逸致,笔致流利婉畅,富有余韵耐吟味之力,虽刻意作体面诗、立排律而终未学得天然本真之弊仍难免以讹传讹而有悖于古意诗品之类目。按这首七律实在做得极其空灵超脱具有个人高蹈独善色彩如东坡对杜甫句之类可谓孤行己意。宋代文学尚此体非以此相尚。其真元美有曰“求如诸子论文意在言外者为难而有之也。”而称赏者甚寡诗人中之疏者甚众正因此诗深有造诣而不流于艳丽一格而遭忌也。李新此诗绝妙不可言传之处在于作者把古人的事迹与典故熔铸得极富于暗示而又合乎逻辑地自然推出尾联,然后戛然而止使人回味无穷而又怅然若失而复有所得也。
现代译文:
偶尔一次醴酒没有摆设,按照礼数来说倒也不算什么小事。
穆生因为受不了这个而离开这里,从古至今像他这样的人又有多少呢?
阳桥慕权富贵谄媚小人,岂知他们的甜言蜜语正是陷阱?
就像楚国的枭鸟聚集在丛丛灌林中,就算想飞也没办法展翅高飞。
还有个商人叫陶朱公范蠡,逃离国事寻个清净之处。
他在五湖上驾着扁舟漫游,可结果还是找不到归宿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