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齐己
旧林诸侄在,还住本师房。
共扫焚修地,同闻水石香。
莫将闲世界,拟敌好时光。
须看南山下,无名冢满冈。
这首诗对才思气清朗,率意而来的主基调做了进一步强化,齐己的诗风,在禅林里,素有“清健幽爽”之誉,这首诗也充分体现了这一特点。
首联“旧林诸侄在,还住本师房”,诗人以一种亲切的口吻,对远在深山老林里的侄儿们说,你们虽然离开了繁华的都城,虽然住在师父曾经住过的房间里,但是这并没有丝毫的不便与尴尬。这就足见诗人的豁达大度。而且在这里诗人有意地重复了“同住本师房”这个诗句,以便在前四句凸显出“旧林诸侄在”这一大背景,对这位刚刚落发入门的弟子进行抚慰和鼓励。
颔联“共扫焚修地,同闻水石香”,上句中的“焚修”一词出自《五灯会元》,指的是佛门中人所从事的修行与祭祀活动。此句便是说诸侄共同打扫师父曾经修行过的地方,不要辜负了这里的一草一木。这里既体现出齐己的禅心已被这些晚辈继承下来,又显示出他的欣慰。下句中的“水石香”是禅林中的常用语,一般指的是山水间石上流出的清泉和花草的香气。诗人意在激励他们不要虚度年华,要在这修行之地努力上进,刻苦磨炼自己。
颈联“莫将闲世界,拟敌好时光”,诗人的语气陡然一转,以一种严肃的口吻对诸侄说,不要以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而荒废自己宝贵的青春时光。在这里诗人运用了拟敌的手法,用“闲世界”来比喻那些浮华、虚无、空洞、短暂的东西,以此来反衬出佛门中岁月之可贵。同时,也体现出诗人对弟子们将来能否成材的担忧。
尾联“须看南山下,无名冢满冈”,诗人最后以一种期待和鼓励的口吻对诸侄说,你们一定要到南山下去看看那满山遍野的无名坟墓,那里埋葬着许多没有留下名字的英雄豪杰。他们生前或忠勇或智慧或悲壮或凄凉的一生事迹,一定会给你们带来许多有益的启示。在这里诗人是希望诸侄能够从这些无名英雄的身上汲取到一种精神力量,从而更加努力地投入到佛门修行之中去。
整首诗中充满了诗人的慈爱、关怀与期待。从诗人的语言中我们不难看出他是一位深受弟子爱戴的好老师。而从诗人的谆谆教诲中我们也不难看出他是一位具有丰富禅学修养的得道高僧。这首诗既是一首禅诗,也是一首充满了人性关怀的优美散文诗。
齐己是一位有着现代意识的大诗人。他虽然出身禅门,但却并没有将禅学中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作为自己写诗的主要内容。相反,他更多地以一种现代意识去关注现实人生,去关注那些在现实生活中挣扎、奋斗的人们。因此他的诗既有禅意,又不离现实人生。这首《勉道林谦光鸿蕴二侄》就是最好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