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王沂孙
翠簟一池秋水,半床露、半床月。
《霜天晓角·翠簟一池秋水》
翠簟一池秋水,半床露、半床月。独坐幽窗人未眠,思往事,心如乱。
昔日佳人何在,空余旧家月。独倚阑干凝泪眼,等良辰,却无意。
这是抒情诗与咏物词的结合,写了人孤独与思念,刻画了一段朦胧爱意的起伏和收回,可以使人直观地理解“人心乐此生”。今天回头看来,“真慕彼诚然”实不为过,它将友人作为贤士淑女的“慰人灵、比德操”(孔文夫语)的美意——浓浓的感情浓缩进一首《霜天晓角》,表现出艺术与心灵的双绝。
这阕词营造的意境类似两幅淡雅的水墨画,似幻似真。风貌与东坡《赤壁赋》极似。似乎可以从这幅画中听到飒飒的风声、潺潺的水声、嘀嗒的露滴声、凄凄的月光声和似断还续的心跳声。“人心乐此生”于淡淡的描绘之中得到强调和强化,沁人心脾的境界会越来越鲜明。人生至此似乎什么都算足了:洗个秋水澡、喝个新酿的美酒、倚个临窗的曲栏杆,听听花间坠露的秋声和自己钟情和幸福的心跳。最后一句意境十分丰富。露气中的花枝摇曳在作者心中激起的感动是很复杂微妙的。她所独倚的楼台高顶有明月升起;栏杆之外附近就有繁华世界的各种声响和观景人羡慕、忌妒和伤害,只有这里有一片洁净幽美的所在,人的灵魂是绝对安静与放松的。此刻,作者的灵魂沐浴在清光月色之中,可以感受到自然造化赐予他的恬静和清逸之福,灵魂是自由的;他也似乎悟出了生活理则和生活哲理:“此生只合空身死”,宁作水中月而忘却世间纷扰之事;但这只是一瞬间思想的飞逝。下边二句就破了这一美丽的梦幻:“魂梦应随啼鸟急”,在林鸟啼鸣声中就睁开了惊奇而又无所得的眼帘:清醒而又悲叹人生不可挽留的美好而又无法近在咫尺的神仙般的情境之飘忽而迷惘。
“翠簟一池秋水”是极写环境之幽美;“半床月、半床露”,素光清梦之美妙异常。夜来好梦正香作者独坐床上面对空床半床月半床露而生起了心上的事,“独坐起伤神”,一般化是说不清它,写不清它;即写,也写不这样细致精微。“思往事”总括了这一阶段的心理状态与心理活动。由于心事浩茫无头无绪而又久已存在在心灵深处,“应”字包含了无限的凄思、深哀;说它是心上的事也未尝不可。“心如乱”,突出了此时此刻最突出的情绪。“乱”字状心事之多、之杂、之乱、之难以言状;“应如”又表明这是对以往往事的追忆与感伤;是排遣不开而又不必强求排遣的自慰自控的心理活动。因此“乱”字是全词的关键所在。它可使人想到:“愁肠已断无由醉”。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此情无计可消除!词的上片通过一泓秋水翠簟枕露等物象表达了往事的无凭无绪、迷离朦胧的情绪。夜已很深了人却难以入睡的原因正在于这许多的难言难解上。这种欲言未明的朦胧矛盾也是引起心灵悸动不安的缘由;下片当有所更深入具体化的表达吧?实际上没有这上片做铺垫衬托也很难设想下片会有何等新意而言。“真慕彼”两句突出了自己的追求目标和自己美好愿望而怅然失望的情绪,不必用所慕佳人之多反衬自己内心的悲愤即足使人生忧了。由此可以看到这一点相当重要:所叙自己事——心事即表示这里只有这些并未实写一些更有轰轰烈烈具体化之事:这个目标是难追得而神魂迷荡的爱情或事业或理想之类——当是能令人产生美好愿望的;尽管它已如梦幻泡影或已破灭或尚未来临或难于实现——这却是作者心灵深处最美好的一个秘密!它被作者巧妙地埋藏在了心底而成为一种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这种情绪只有这种美好愿望而毫无忧愁无聊之叹!正因为如此,“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