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王沂孙
残萼梅酸,新沟水绿,初晴节序暄妍。独立雕栏,谁怜枉度华年。朝朝准拟清明近,料燕翎、须寄银笺。又争知、一字相思,不到吟边。
双蛾不拂青鸾冷,任花阴寂寂,掩户闲眠。屡卜佳期,无凭却恨金钱。何人寄与天涯信,趁东风、急整归船。纵飘零,满院杨花,犹是春前。
残萼梅酸,新沟水绿。初晴节序暄妍。独立雕栏,谁怜枉度华年。朝朝准拟清明近,料燕翎、须寄银笺。又争知,一字相思,不到吟边。
看取香瘢,妖红轻褪。全凭熨贴酥润。雅贴翻金,蝉衣皱处还卷。意持鸳绮春帘暮,睡□、衷酒相思前。傍阶筠细。算伊家、从此因缘。
每读王沂孙之《高阳台》词,无不爱其蕴藉有情而不涉轻浮,感慨自特立以还的风骨。词中写的是闺情,但又不只是闺情,它托物抒怀,将身世之感、家国之变融于其中,曲折有致,意蕴深沉。此词为作者在南宋末年身居海岛时所作,具体时间是在宋亡之后。
上片写初春时节海岛暮春中黄昏闺室景色。起三句运用水绿梅残形象地表现时序刚入初春,尚残寒而梅酸的情味,引起下句对独倚雕栏的女性情形的忧思。换头再女主人不想对着静寂门户的心情写。句中的“燕”“鹅”也是人世间新的景色的变化对人的心情的影响。“双蛾”两句承上意写闺中女子容颜憔悴的情状。“意持”两句写她孤寂无聊的心情。“趁东风”两句点出暮春天气时将归家与丈夫团聚的意思。
下片前两句写她即使画眉对镜也无心打扮的心情。“纵飘零”两句再点回标题的残萼梅酸的意思。这句“犹是春前”,正是海岛此时只吹沙和海的面上到处可见飘零的黄沙现象的真实反映,象征宋王室孤儿寡姐离散、零落终及的可悲下场,是即目所见又寓怀身之人。“何人寄与天涯信”这里指谁人可以传递书信与钱币使身居海岛之人得以与丈夫团聚。
这首词写的是海岛孤妇的生活和心情。它以残萼、梅酸起兴,以归舟和杨花结尾,中间一联层层递进模拟闺妇怀夫的心理感受既贴身入微,勾画心情不厌其详;又挥洒自如直述自身同时代人的伤痛感哀之处所共之所系使读者实有感而触之中至感其间道出了欲说还休的情思难以一一表达出的往事变迁和人命凄婉之间的故事与人物的情感与心境;以“海棠花影”和“东风”等典型的古典美学意象收住了自己表达感情的语意中而又显得余韵悠长令人回思不已。词中人物形象的刻画和感情的抒写,虽不免有合于词的美学传统的地方;但它在深情的描述中融入个人真挚的感情及对时代兴衰的感哀伤痛这却给人留下深深的印象;使人对个人命运的悲剧性和社会变化的动荡有所体会而能至于对人的理解也增加作品的感染力量,应视为作品另一值得称道之处。
这首词的意境是凄清的,抒发的感情是深沉的。这或许是作者在亡国之后所特有的敏感身份所使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