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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郑板桥
我梦扬州,便想到扬州梦我。第一是隋堤绿柳,不堪烟锁。潮打三更瓜步月,雨荒十里红桥火。更红鲜冷淡不成圆,樱桃颗。
何日向,江村躲;何日上,江楼卧。有诗人某某,酒人个个。花径不无新点缀,沙鸥颇有闲功课。将白头供作折腰人,将毋左。
《满江红·思家》现代文译文:
我梦见扬州的时候, 就想到扬州也在梦中思念着我。 最难忘是隋堤上那抹翠柳, 如今怕已被烟霭重重封锁。 三更潮水拍打着瓜步的月色, 冷雨浇熄了红桥十里的灯火。 连枝头的樱桃也红得黯淡, 再难结成圆满的果实颗颗。
何时才能回到江村隐居? 何时才能重登江楼高卧? 那里有知心的诗人好友, 还有纵酒的豪客个个。 花间小径定添了新景致, 沙鸥依然悠闲地做着功课。 可叹我这白头还要向权贵折腰, 这般违心,是否太过不妥?
赏析:
这首词展现了诗人对扬州故土的深切思念与仕途无奈的矛盾心理。上阕以"我梦扬州"起笔,运用主客互梦的手法,将思乡之情推向极致。词人选取"隋堤绿柳""瓜步月""红桥火"等扬州典型意象,通过"烟锁""雨荒"的凄凉修饰,暗示离乡日久、物是人非的怅惘。特别是"樱桃颗"意象,以果实难圆暗喻人生缺憾,笔致含蓄深沉。
下阕转入对归隐生活的向往,"江村躲""江楼卧"的重复设问,凸显归心之切。"诗人""酒人"的群像描写,展现其向往的文人雅集生活。结尾"折腰人"的自我解嘲,化用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典故,在幽默自嘲中流露出对官场生活的厌倦。全词虚实相生,今昔对照,在旖旎的扬州风物回忆中,渗透着一位耿介文人对自由人生的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