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魏野
尧水不垫民,温泉溺唐祚。
兵处洗不得,翻为天下汙。
山鸟徒咬咬,翠华无问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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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作首二句通过笔势曲折和文词的反差构设起势。“尧水不垫民”,“垫”读四声,陷的意思;“尧水”在诸泉之首,其水清浅甘美,无需劳民疏浚,故曰“不垫”。但“不垫”并非“民安”,而是说不必像唐王朝后期那样动辄为民兴作浴池工程,造成民不堪命的局面。这既是对唐王朝后期政治的讥刺,也是对当时政治的讽喻。而“温泉溺唐祚”,则以一“溺”字寓有深意。有人以为语含双关:或谓唐王朝虽有此泉却不能善待人民而终于灭亡,或谓泉之功效只宜疗人疾苦而滥干人事则亦溺人也。中二句续以“兵处洗不得”语带双关。有的学者认为应属字学方面的失误,“兵”借代军队、武备,《孟子》说:“无武备乃国家之大憯”。是知所谓“兵”当应读平声(轻上声),因战乱流离死亡的人们难道也能够洗净干净的吗?所谓为时下“百姓更作楚痛乎”。复以古人的语境视之,我以为这句话的字、意都没什么问题。“翻为天下污”,“翻”“反也”“为”这里可作“就是”解,不外是军事黑暗残酷的主观政治恶政用河池水的染黄给予社会的最浓最难祛除的一种耻辱与晦气。中联两字高歌性地品韵表露了自己心里天下形势之大位,“军”(用诗意算大约即兵戎所聚的地方)。两句五十二字通过对天色水史实的轻淡破折但却有力的递进拓深,于嬉吟吟风雨歌式的声调中表达了一种撼天动地的凌厉气势与深重思想,对于欣赏一种气势和思想的读者的感染力无疑是极强的。然而出语平易自然并不是没有落点与意旨的。“山鸟徒咬咬”,“徒”训只。这句话好比中国古典文化的一曲怨情天籁,鸟鸣空谷本该悦人耳目,而在这里作者却给它加上了一个主观的主观色彩——“徒”,这就从一种客观的描写变成了一种主观的评判。于是空谷鸟鸣似乎成了魏野式痛苦心声的替身。“翠华无问处”,这里又以一种政治象征性的艺术手法表达了对于那个偏安一隅的腐朽王朝的彻底否定。“翠华”是唐代皇帝仪仗队用的一种饰有翠鸟羽毛的旗子,这里代指唐王朝的仪仗队。“无问处”即无处寻问寻问亦无处可问。这一句中又包含有前文所没有涉及到的政治内容:宋朝已代唐而起,昔日的皇家礼乐歌妓早已不知流落何方了。这句透露出的是魏野那种家国旧恨、仕途新怨等极复杂的情感。诗中蕴含了诗人在朝在野、怀古伤今的思想内容,形式与语言相得益彰而独具魅力。从风格上看它有着鲜明的时代特征,一扫五代以来的烟雨迷离的意境与氛围;同时也浸透着个人大半生的身世遭遇与个性特点——无可逃逸而又处处乐观的气质——像它清淳峭拔而又富有象征色彩的语言风格一样永远傲然不可磨灭。这种雄劲爽利如游丝盘旋又俯冲落地大刀阔斧式的笔法在宋诗中也是不多见的。
译文:
从前尧帝治理下的百姓安居乐业,
然而温泉却使唐朝的国运沉沦。
战乱之地不能用来洗涤,
反而成了天下人的耻辱。
山中的鸟儿徒然叽叽喳喳,
那翠旗的华车,我已经无从寻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