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 谢惠连
屯云蔽曾岭,惊风涌飞流。
零雨润坟泽,落雪洒林丘。
浮氛晦崖巘,积素惑原畴。
曲汜薄停旅,通川绝行舟。
这首诗通过诗人沿途所见的西陵风物,曲折地反映出诗人由于北府将士阵亡,家中妻离子散,以及体弱多病的内忧,和动荡时局的巨变所导致的痛苦心情。这是一幅具有特殊性格的图画,作者既以轻快的色调表现了大自然的明媚,也以他的沉郁的风格体现了从贵公子到败将这个思想性格上的悲剧。
南朝时的西陵是战场频繁的所在,尽管对某些有才干的人来说,那是官运亨通的舞台,但人们大都把它和悲惨的遭遇连在一起。在政治舞台上颠簸的人们的生活真是风雨飘摇,多灾多难。他们的前程象未定的风云变幻无常,或早或迟都得付出惨重的代价。他们一忽儿高高地腾达,一忽儿又深陷下流。这些人之中不乏名重当世的文人学士。诗中通过诗人自己走投无路,徘徊在战云密布的西陵时所感到的孤凄凄的心情,以一种特有的方式表达了这一历史悲剧所包含的深意。
诗的前四句描绘风雪交加、天气奇寒的景象。“屯云蔽曾岭,惊风涌飞流。”山岭高耸云霄,却被浓云所遮蔽;急风在山谷呼啸,飞流直泻,诗人一路目睹这凄惨的自然景象不觉一阵战栗。下面接写淋雨挨雪的路程。“零雨润坟泽”,经过细雨的滋润,给人旅宿沼泽深处以沉润。“落雪洒林丘”,清冷的落雪光景更使人倍感丛林的寂寞冷清。“润”、“洒”等字看似平易浅显,实则很有分量;就表达细腻的意义而言,这里已浸渍了诗人的骚骚情韵了。开头这四句采用了寓景中蕴情的手法塑造了灰黯而凄迷的氛围。接下来的八句描写大雪飘积使崖涧顿时失色、水流不通而小船不敢渡江的景物和诗人安身栖旅的情况。景物不变比上面描写的更加不堪:雨时且停了雪花飞积起来了,“浮云骇岸心常怖”;烟波阻途;河水纵横被冲坏了而不易通过只好停了小船到河面较为开阔去搭寓邸店商停顿商暂度雪滞过夜;诗人的旅途生涯是先安止后孤凄的:地点变移了但感情依旧不变——一样是冷清孤寂的心境。“浮云”四句巧于用字。诗人巧妙地选择一些细节传神地描绘了当时风雪的威势和途路的不易通过。“薄”、“停”、“绝”三字极传神:天气的恶劣使船行变易;水势的汹涌使船行之行舟艰险;而“薄”字又写出雪压云垂的浓重气氛,令人不寒而栗。
谢惠连这首诗在艺术上善于融情于景。他选取风雪崖谷、雨雪水泽等自然景象来传达情感:通过对大自然的险恶的渲染一方面烘托自己途路孤凄苦闷心绪之不好;另一方面对南朝军府重镇不安战乱频仍故人星散政非人祸种种“人情摇荡”表示慨叹引起后文对人世荣华祸福兴衰的思考以及反躬自责痛悔当时少不知节大亏名实责人不已的情思因而对自然界事物的永恒和人生悲苦在许多细节之中有所映照寓意很深一般鉴赏诗本就不宜一味寻求事相当然文句流散讲明白则芜杂然而作为一个艺术品例却供人们作材料揣摩欣赏的好材料、好例子。
诗中运用了一些比喻象征等修辞手法如开头写山岭云雾为“屯云”形象地暗示了当时局势下人物命运的莫测无常;写风雪崖谷为“惊风涌飞流”象征了风起云涌的时代特点;结尾处以河水为喻言人世荣华祸福兴衰之快等等。这些修辞手法使诗歌含蓄而多义增强了艺术感染力。
这首诗语言清新流利而富于韵味。它熔铸南朝山水诗和汉魏古诗于一炉而自成一家语言风格的面目。“浮氛骇岸心常怖”等句可见谢灵运影响;“薄”、“停”、“绝”、“苦”等字又可见继承汉魏古诗风格特征而不觉其拗峭古硬之痕迹,令人颇具亲切感、平易感美不胜收可见诗人匠心之独至追求语言的简淡自然——这才是从生活出发而见情入微的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