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李曾伯
百年过半也。怅壮心零落,鬓星星也。风儿渐凉也。近中秋月儿,又初生也。田园暇也。矍铄哉、是翁也。记当时,弧矢垂门,孤负四方志也。
休也。牙签插架,玉帐持麾,总成非也。浮生梦也。皇皇欲、奚为也。趁身闲、随分粗衣淡饭,一笑又可妨也。问神仙,底处蓬莱,醉乡是也。
在这个迷离世界之外的晚年,古稀老人陷入悲戚之情,渐渐萌发古稀老者的寂寥之意,一位虚度流年,走过大半世的人生艺术家不由自失。“壮心零落鬓星星”自古多少功成垂梦之事,中途即碎、掷铗归来之臣。“鬓星星”- 一个古稀之人的老人有如此多的世事都化作流水之景。”他恍如旁观者似得写自己在生计无着时曾在先一年冬一人家做过看守老塾师之事。“诗赋”、“流年”在此只不过像大梦过客一般的。过往雄心成空的反思在此仍然反复告诫:“诗”“时四方志”,如此意气非但不只在旧“有室大衍”身上寻觅到印证,且不“孤负”今日无所成就。古人曾云:“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李曾伯已“矍铄哉”而不能在人间创造一番事业,自愧不如一蓑烟雨之农夫。只能追忆当年风华正茂时,“射虎山前”而“怀壮心零落鬓星星”的凄凉之感。人生几何,“休也”。
纵观全词,上片写景叙事,情景交融,抒发了词人暮年之悲苦。下片则直抒胸臆,笔锋犀利,对词人一生的回顾和反思,抒发了壮志难酬的悲愤之情。整首词意境悲凉凄楚,读来令人感慨万千。
译文:
人生已经过半了。空怀壮志零落无现,白发苍苍心已倦。风渐渐凉了。中秋月儿又初生了。闲暇在田园里生活,矍铄哉、是老翁了。记得当年射箭在垂门边,孤负了四方壮志。罢啊!满屋子书卷堆积如山,帐中拿旗挥麾兵卒作战声响金鼓的往事已如梦烟消、一切已属幻影、虚妄的成了非了。漂泊在世人的梦幻中觉后便是虚空一场而已。“何必一定要追求福泽绵长的事功呢?”老翁乘着酒意随分过着淡泊的生活,这一笑世上虚妄的名利便烟消云散了。试问:底处是仙人的蓬莱?人间便是醉乡了。
李曾伯虽位不过侍郎,权不及京尹,但他是南宋“四大名相”之一李纲的再传弟子,为人刚直,有济世之志。他的词多抒写激昂慷慨、能振发人精神的意旨。这首词就是他唱给人生晚年的自我良朋;同时也是对南宋朝廷苟安偏安、不思恢复中原的愤慨和抗议。这首词境界苍凉辽远,表现了作者的高尚志趣和旷达的人生观。